“可能確實只是在試探你吧,我覺得她並不是想要你的錢。”
我的話似乎並未傳到男子耳邊。
“即使遭到她如此冷漠的拋棄,我還是愛著她。但分手時,由紀子對我說,以後不要再見面了。我不惜打破禁忌,給她家裡也打了電話,但她的態度很冷淡。”
男子用力搖著頭:“不久,我的愛變成了恨,變成了殺意。”
樽宮由紀子其他那些男友恐怕多少也遭到了與這男子相似的境遇。他們沉浸在自己任意的空想中,深信自己理解樽宮由紀子,結果立刻遭到毫不留情的報復。
很可能樽宮由紀子並沒有惡意。沒有善意,也沒有惡意。沒有愛,也沒有恨。純粹只是對那些男人的實驗而已,就如同亞矢子所說的。
但這個男子與其他那些男人不同,他沒有果斷地了結關係,而是放任自己的空想暴走,殺害了樽宮由紀子。
我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地說:“只因為這種事就殺人,你的腦子豈非很不正常?”
乍一聽到我的話,男子愕然地盯著我。
但他立刻表情大變,原本平靜的面容因憤怒而漲紅了。
男子朝我走近,冷不防揚起槍柄毆打我的臉頰。
那是毫不容情的打法,我直接飛撞到牆上,一頭栽倒在地。
嘴裡有血的味道,很苦,還有嘩啦啦的聲音,一定是斷了好幾顆臼齒。
男子向倒地的我走過來,用鞋尖猛踢我的胸部。
“你才是瘋狂的殺人鬼吧!”
他咆哮著踢了我好幾腳。我的肋骨傳出折斷的鈍響,呼吸困難。
“你懂不懂?你殺了兩個女高中生!還有那個無罪的男人!”
男子抓住我的頭髮,把我從地上拖起來四處亂拽,我的頭皮都快要給揪下來了。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他把我拋向日高屍體的膝蓋。我正好枕著日高的膝蓋躺在地上。要是毛衣沒沾上血就好了,我模糊地想。
“你剛剛才殺了這男人,這麼殘酷的殺人手段,倒看你能說出什麼漂亮理由!”
我很想老實答說,沒有理由,但我痛得說不出話來。
“你看看!你用這把廚刀剁碎了他!”
男子從日高的小腹上拔出廚刀,把沾滿血跡的刀刃亮給我看。
“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的傢伙,少說大話了!”
他右手握槍,左手持刀,朝我腹部踹去。我呻吟著,唇邊迸出帶血的唾沫。
這時,玄關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第二十六節
要是看看今天早上報紙的占星欄就好了。我的星座欄裡一定寫著,今天有很多不速之客。
聽到敲門聲,男子吃了一驚,回過頭去。
“開門!快開門!”聲音從門對面傳來。接著又響起用拳頭擂門的聲音。
男子兩手分別握著手槍和廚刀,匆匆忙忙跑出廚房。隨即聽到他愕然的低語。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再不開我就破門而入了!”門外不知是誰大聲怒喝。
到底是誰啊,我忍著痛苦暗想。來救我的騎兵隊?美國海軍隊?還是騎著白馬的王子大炫?
男子好像下了決心,轉動鑰匙,開啟了門。
“是磯部啊,怎麼了?”男子像是在和誰說話。磯部?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子還在說著,但沒有回答,代之的是走廊上響起奔跑的腳步聲。
看到闖進廚房的青年的臉,我終於想起來了,他就是來聽取過證言的那個年輕刑警。
磯部發現日高的屍體,還有躺在他膝上的我時,像凍結了般僵立在那裡。不知是不是身為刑警卻還沒看慣屍體,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但他似乎勉力回過神來,朝我俯下身來問:“你沒事吧?”
我想說不可能沒事吧,卻出不了聲,便蹙起眉頭向他示意。
“不好意思事先沒通知你們,因為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這件事我一定要親自確認。結果一切正如我所料,真是了不得的成果啊……”
男子一邊朝磯部的背影說話,一邊返回廚房,手上仍然握著廚刀和手槍。
磯部的表情再次僵住了,他站起身,從上衣裡拔出手槍,指向男子。
“請把廚刀和手槍放下!”
“你想幹什麼啊,別開玩笑啦。”男子試圖堆出笑臉,卻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