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使勁的往外跑,風在耳邊呼嘯著,一旁樹影斑駁,在風雨中肆意搖曳,張牙舞爪,如同猖狂地魔鬼嘲笑著迷失的螻蟻。
跑了一會兒又停住了,原本在她印象從那間屋子到客廳不過短短的幾步路程,只是轉個彎就到了。現在她轉了好幾個彎了,但是還沒到那個客廳,眼前始終是下一個轉折點。這是她才發現她每轉一個彎就像進入一個畫面,從一副畫跳入另一幅畫,而且還是相同的畫。不管她怎麼走始終還停留在她之前休息的那個院子裡。
她推開旁邊的一個房間的門,不用說一切盡在預料之中,還是那個房間。
“撞上鬼打牆了。”花寶鬱悶的揉揉頭髮,殊不知她此刻長髮披散白衣飄飄的樣子更像女鬼。
這樣的情況花寶還是第一次遇上,聽老人們說過一些,現在遇上了還真不知怎麼辦。雨還在下,這樣的傾盆大雨下得未免時間長了點,從進來到她睡醒經歷一堆折騰這期間的所用的時間也不少。
“不要慌,不要慌,冷靜,冷靜。”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緊張的要命。
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停下來仔細觀察,眼前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幻覺,總會發現破綻的。想到這裡花寶拿起劍開始四處敲敲,連她自己都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用。敲了一會兒還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乾脆抽出劍在左邊的柱子上使勁地砍了下去,沒用多大的勁,那根朱漆柱子被削掉了一大塊。
“真是好劍!”花寶被自己的壯舉嚇了一跳,這下更加堅定了她不拋棄這把劍的決心,有件兵器在身邊總比沒有好,哪怕是把菜刀。
既然往左往右都走不出去,只有另闢蹊徑。她思索了半天終於想起還有一個方法沒有試過——那就是翻牆。
她冒著雨走到牆根下,看著那個並不算高的圍牆。使勁的往上一躍,手勉強抓到牆頭,兩隻腳在牆上蹬啊蹬,蹬了好多下終於向上蹭了一點,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用力撐起,終於趴到了牆頭。
“一,二,三。”花寶大叫一聲,雙手雙腳同時用力。
整個人立刻翻了過去。
“哎呀~~~”餘音消失在牆那邊。
花寶以狗啃泥的姿勢落地了,滿臉的泥,眼冒金星。冰涼的雨水澆在她的頭上讓她很快清醒過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待眼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一聲尖叫,跌坐在泥濘裡。
眼前的這個院子和之前的院子一樣,滿園東倒西歪的鳳仙花,門開啟著的房間,半截蠟燭還孤獨的燃燒著。花寶跌跌撞撞地跑到門邊,朱漆的柱子上被削掉的那塊痕跡還在,這分明就是之前的那個房間。
“見鬼。”花寶撒腿就往後炮,這次不知哪來的力氣,雙腳使勁一蹬,躍上牆頭,手抓著牆頭,使勁地又翻了回去。
落地的時候順勢一滾,這次沒有眼冒金星,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裡直叫倒黴,還是那個院子。
來來回回地跳了幾回牆頭,又順著走廊跑了好幾圈。不用說結果都是一樣,怎麼轉都出不去,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只能到那個院子,只要一轉彎或者一落地都會回到那個院子裡。這樣的情況就好像你的四周全是鏡子,不管你怎麼轉悠都在映象裡面。可是當你停下來仔細觀察的時候,確又覺得眼前的景象沒什麼不對的,好像走廊那頭就是另一個地方。
“倒血黴了。”忍不住咒罵起來。
既然這樣跑都跑不出去,只能抓緊機會想想還有什麼辦法。這個時候花寶突然想到徐景晟想到賢柔,想到屋子裡那幅畫。早該想到這些都是不正常的景象,為什麼一早她沒注意到賢柔冰涼的手指,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徐景晟蒼白而霧氣朦朧的臉。
想到這裡她發瘋似的跑進房間。屋子裡地半截蠟燭還在燃燒著,時間過了這麼久那半截蠟燭還是沒變化。牆上的那幅畫靜靜地懸掛在那裡,畫上的鳳仙開得妖豔而詭異,大片大片的紅色像極了滿地的鮮血浸染而成。白衣女子柔弱的拈花而立,卻讓人覺得她在絕望的笑。
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出於憤怒,花寶舉起劍狠狠地刺向那幅畫。劍鋒劃破宣紙,那幅畫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那幾句題詞在燭光中意外的清晰可見。
相思不長,望斷湘江,萋萋芳草寒煙岸,溼眼眶。
一懷愁緒,付水東流,昔日闌珊舊日景,自難忘。
春已去,花依舊,殊不知,年年歲歲人消瘦。
看得花寶心裡涼颼颼的,一懷愁緒,付水東流,好重的怨念啊,若是活著的人有這樣的思緒,死了之後定然不會安然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