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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米蘭小聲嗔怪道。

“早上起來,就開始想見你,我給你打了電話,可是你沒有接。我就在想,反正我們家離這裡也沒多遠,就自說自話地跑過來了。相信韓叔叔不會介意我唐突的吧?”

“當然不會,你以後想來找米蘭玩兒,隨時都可以來。”韓進遠實在很喜歡懷濤這個小輩。

懷濤見到蔣睿涵在座,明白米楊算是正式把她介紹給韓進遠認識了。米蘭姐弟在這世上可稱得上長輩的人只有韓進遠這一位,不論他實有多麼名不正言不順,他畢竟是他們事實上的“監護人”,他心念一動,驀然站起身,真誠而懇切地對韓進遠說道:“韓叔叔,你對米蘭來說是最重要的長輩,我感謝你養育了她那麼多年,我知道自己還是個學生,還不夠資格談給予另一個人下半生的幸福,可我非常想讓你瞭解,我對米蘭懷著怎樣的心意,我有多希望得到你的認可和祝福。”

韓進遠再次被年輕人的感情震撼到了,喜悅地熱淚盈眶道:“我祝福你們。”

他太高興、太感動了,以至於都沒有留意到自己兒子越來越蒼白的臉。

幾道虛汗已經順著額角淌下了韓崢的臉。

“你們聊,”他嚥了口唾沫,站起身,“我想去畫室畫畫,這個下午……都別打擾我。”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椅子,扶著樓梯的扶手,一級級地向上走去。

他轉開畫室的門把,幾乎是整個人摔進屋去的。

他沒有力氣插上門的插銷了。

他用發病前殘餘的最後一絲清醒支撐到了這個可以讓自己躲起來的地方。

他不願意在那麼多人面前,毫無尊嚴地倒下,尤其是——在宋懷濤面前。在近乎完美的宋懷濤面前,他韓崢不要因為有對比而更凸顯自己是一個可憐的角色。

他的兩隻手開始縮成拳頭,整個身體看上去像一隻奇怪的蝦子。汗珠不停地從每個毛孔裡冒出來,他開始嘔吐……

意識漸漸恢復,從失去直覺到逐步清醒過來的過程,沒有讓痛苦減輕,反而加劇了他身體和精神雙方面的折磨。

迷迷糊糊地他好像試圖站起,卻終究虛脫地趴在了地板上。他憑著直覺,奮力向一個方向爬行,從一堆速寫草圖中,找到了其中一幅畫,闔上眼皮,緊緊抱在胸前,仰面躺倒。

“韓崢!”米蘭在門口驚慌地大喊。她在韓崢上樓後,覺得他看上去很不對勁,便跟上來看看,沒想到,韓崢之前真是在死撐。屋裡吐得一塌糊塗的汙穢、散亂的畫紙,和倒地的韓崢,讓她又驚又痛。

韓崢半是清醒半是迷糊間發現自己被米蘭扶著上身坐了起來,腦袋一下子有些暈眩,便抬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可能是大腦的思路還沒有完全打通,他一時忘了手裡抱著的畫紙,一鬆手,畫紙便飄到了地板上。

於是進屋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幅素描。

雖然這只是個“半成品”,但很明顯,畫裡的女孩兒正是米蘭。

而米蘭更清楚韓崢畫的是什麼:畫中的自己是側面的,半蹲在一盆米蘭花前,嘴角展露微笑,而背景是開啟的窗戶和飛翔的鴿子。

韓崢很快意識到眼下的局面變成了什麼樣子,他的畫、他的心事,他要掩藏的所有事,在這樣一個讓他尷尬的情形底下被迫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忽然推開她,冷酷地說:“放下畫,你出去!你們都出去!”

米蘭像是走了大半個魂靈,竟是一動不動,彷彿聽不見韓崢的話。直到林姨把她一把推開,用冷淡的語氣說:“這裡我來弄,你們這會兒就順著他點兒吧!小崢這孩子太受罪了……造孽喲!這到底是誰造的孽……”

米蘭捂住臉痛哭著跑了出去。

她的腦海裡只反覆念著幾句話:造孽!造孽!不管是誰造的孽,為什麼要讓韓崢受這樣殘酷的疾病折磨?這不公平,這不公平!這和上天給予自己和米楊的命運一樣不公平!

“米蘭,韓崢沒事了。林姨扶他回房躺下了,韓叔叔叫了醫生,一會就到。”懷濤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寬慰。

他的心裡也充滿了困惑和矛盾,很多過去經歷的細節開始浮現,並且迅速拼湊成一個接近完整的事實。

而他選擇了暫時性地無視。

“懷濤,我覺得很累,也想回房間躺一躺,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真的需要躺下!非常需要!”米蘭啜泣著說。

懷濤帶著不放心離開。米蘭在他走後,直接走回自己房間,仰面躺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她感到好像有人在對自己實施“催眠”,在她心底深處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