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兒急道,“夫人,您一個人,會不會太危險了?”
“放心吧,這條命我珍惜得很,不會讓它丟掉的。鐵蛋兒,我們要贏的是時間,這麼多人的性命,都靠我們努力了。”
“是!”
次日一早,街市上的鑼鼓便響個不停,裴凌南憑窗看了看,原來是官兵為皇帝出巡清道。她下樓結了銀兩,去往離驛站最近的一個茶樓。這裡也是皇帝的行仗必須經過的地方,所以早就人滿為患。她怕到時百姓推擠,耽誤行動,便從二樓移到一樓的門口,人山人海,什麼都看不到。
不久,鼓樂齊鳴,天子出行。夾道的百姓紛紛跪了下來。先是兩列騎兵,而後是四列步兵,都穿著正式的軍裝。步兵過去之後,是騎著馬的大臣,翁照帆赫然在列。
裴凌南只盯著皇帝擊斃輝煌的鑾駕,由二十幾人抬著,緩緩向城門的方向移動。鑾駕是密封著的,她什麼也看不見,但他在裡面,她便執著地凝望著,好像他在回應一樣。
鑾駕內,趙顯像感應到了什麼,看向右邊,嘴角微動。坐在一旁的翁怡君放下書,輕聲問道,“皇上,您怎麼了?”
趙顯搖了搖頭,歉意地說,“明知有莫大的危險,還要你同行,朕這一生都對你不起。”
“皇上說哪裡的話?祭祀禮臣妾本來就要出席。作為皇室的人,哪怕是刀山火海,眉頭都要不皺一下,何況臣妾已經是將死之人。”翁怡君用濃重的脂粉掩蓋臉色,近來她的痛症頻頻發作,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了。趙顯看到她的笑臉,心有些抽痛。這六年相伴相依,她雖不是心裡的那個人,但卻像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他每天都向內醫院詢問翁怡君的病情,首席醫官昨日說,她的病已經深入骨髓,藥石難達。
“是朕無能。”
“再不要說這樣的話,折煞臣妾了。”翁怡君傾身,拍了拍趙顯的手背,“能這樣跟皇上同行,臣妾已經很知足。看,精神不是好多了。”
趙顯回她一個笑容,兩個人心照不宣。
當行仗裡的最後一個士兵走出城門,城門便緩緩關閉,負責守備計程車兵開始疏散百姓。裴凌南欲返回茶樓,見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地自驛站的方向跑來,對人群前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低聲耳語。那軍官聽後臉色大變,回頭叫道,“吳用,帶上你的人跟本將來!”
“是,將軍!”
隨即一隊二十幾人計程車兵跑向驛站的方向。沒過多久,東城忽然火光沖天,百姓們奔走相告,“不好啦,不好啦!驛站著火啦!”
“不好啦不好啦,軍需司著火啦!”
東城一下子亂作一團。
裴凌南在往來奔走的人群中穿梭,一路向賞花樓的方向疾走。一隊禁軍正在街上抓人,男的女的都攔下來看,領軍的那個往裴凌南這邊看,喝了一聲,“那邊那個!站住!”裴凌南猛地停下,心思百轉,眼看那領軍就要到跟前,正不知如何脫身,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忽然撲到那領軍的身上,“大人,大凶啊,大凶!”
“什麼大凶?”南朝人大多很迷信,對神明敬畏三分。
“大人,小生看你面容灰敗,眉宇之間有隱晦之氣,必定是近來事事不順,而且近幾日有殺身大禍啊!”書生咋咋呼呼,唬得那領軍一愣一愣。裴凌南有些搞不清情況,見那書生把手伸到身後,擺了擺,裴凌南立刻會意,匆匆走掉了。
南宮碧雲和耶律擎蒼從賞花樓的後門出來,老人指著馬車說,“城中現在很亂,軍隊裡面有太子的人,也有皇上的人,正因為不明的原因互相廝殺,那北朝的王爺恐怕沒空管您,您還是去鄉下先躲躲的為好。”
“老丈,先謝謝您了。”南宮碧雲俯身,老人催促道,“快走快走,小的還得去前頭應付那些來盤查的人,不能送您了。”
南宮碧雲和耶律擎蒼上了馬車,她剛駕著馬車到巷子口,就被人攔住。她凝眉一看,見是一個眼熟的小子,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你為何攔我的馬車?”
來人笑道,“自然是來要你和馬車裡的人。”
南宮碧雲知道來者不善,拉緊韁繩剛要硬闖過去,那人抽出了劍,橫在馬前,“南宮夫人,你要是不怕我砍了這馬的腿,你儘管衝過去試試。”
“你!”南宮碧雲聽他直呼自己名字,心下已經瞭然。她還要靠這馬車逃命,自然不能讓馬兒有所損傷。她想了下,跳下馬車,回頭說了一聲,“擎蒼,你在裡面乖乖待著別動,娘很快就回來。”
“是,娘。”
鐵蛋兒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