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胎兒本就不穩,現在大出血,孩子已經沒希望了,你簽字吧。”護士解釋。
景南驍的手,不斷的在發抖。
猶豫、遲疑。
最後……
終於,一筆一劃,在紙上沉重的刻下自己的名字。
動作緩慢,眼眶猩紅,宛若送別孩子的最後一場葬禮……
顧千尋渾身都在發抖,痛苦而懊惱的蹲下身,將臉深埋在掌心間。
她到底做了什麼?當時,面對她們的怨責,她為什麼不理智一點?
此情此景,所有安慰的話都是多餘。慕夜白深深的凝視她,最終,只是沉默的將她擁住,默默打橫抱起,往病房裡走。
有些錯誤,終究已經無可挽回……
她抖得很厲害。眼角的溼潤,一直都沒有散去。
她是兇手!她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這個想法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拉扯著她每一根神經。慕夜白半躺在病床上,單臂摟著她,臉貼著她的臉。
病床不大,容納他的身子顯得很是擁擠。沒一會兒,渾身便又僵又酸,可是,他沒辦法放開她。
許是累了,漸漸的,她含著眼淚睡了過去。慕夜白撥開她頰邊被淚浸溼的頭髮,小心翼翼的擦掉她頰上的淚。
病房的門被敲響,他只‘嗯’了一聲,陳英豪便從門外推開門進來。
“慕總,夫人醒了,一直在找您。”他的聲音儘可能壓得極低。
“告訴她,我會晚一點回去。”他更輕的回答,視線還落在千尋面上,似擔心吵到她。
“是。”陳英豪詫異,又覺得不詫異。
若是現在難受的不是顧千尋而是別人,恐怕天大的事,慕總都會先放下回去。
可是,偏偏……
這個人是她。
有些人一旦出現,就變成一個又一個特例。
只是……
他們之間,糾纏著太多恩恩怨怨,這終究是一場不幸的沉淪。
另一邊。
賀雲裳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拉過蠶絲被半攏住自己,疲倦的靠在奢華的歐式大床上。
揉了揉太陽穴,腦海裡來來回回的劃過昨晚發生的一切。
那個年輕女人……
她到底是什麼人?
“伯母,您醒了?”霍清婉端了杯水,推門進來。面上掛著燦爛的笑。
“嗯。”見到她,賀雲裳收起疲憊,微微一笑,拍了拍床側,“來,坐這兒。這一整晚一直是你在照顧我,真是辛苦了。”
“我是醫生嘛,職責所在。”霍清婉不居功,將水杯送到賀雲裳手上,又從一旁的抽屜裡取了藥,倒在手心,“您先吃藥,吃了頭痛會好很多。”
賀雲裳將藥片吞了。
“夜白會回來嗎?”
“陳助理說他會很快趕回來,現在手裡有個很重要的客戶。”
“嗯,正事要緊,我也不鬧他。”賀雲裳將杯子放下,沉吟了下,才試探的開口:“清婉,昨晚和夜白一起的那個女孩子……你認識?”
霍清婉看了慕夫人一眼,不動聲色的道:“嗯,是有見過幾次的。”
“她和夜白是什麼關係?夜白對她是認真的?”
霍清婉自嘲一笑,“您這個問題可真把我給問住了,其實,我也在為這件事苦惱呢!”
她苦澀的輕嘆口氣,“她是被調派到寰宇酒店做事的,這段時間似乎時常和夜白出雙入對,整個公司都在傳他們的事。夜白既然這樣不畏流言,我猜……他對她是認真的吧。”
說到最後,她垂下眼睫,似受傷的樣子。
賀雲裳心有不忍,握住她的手,“你也別難過。夜白可能是一時被迷惑了而已。對了,你知道那女孩兒的背景嗎?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還有……”
她頓了一下,“她父母是做什麼的,叫什麼,這些你清楚嗎?”
“怎麼了?伯母,您認識她?”
賀雲裳立刻警惕的搖頭,“不認識,我就是隨口問問。昨晚在她面前失禮了,所以……想改天找機會和她見個面。”
霍清婉不是看不明白,但也沒有點穿。只是道:“她姓顧,叫顧千尋。至於她父母的事,這些我都不清楚。”
“姓顧?”賀雲裳的手,一下子收緊。
霍清婉疼得淺淺皺眉,卻沒有出聲。抬目,只見賀雲裳的面色越發的暗沉,各種陰鬱的情緒在那張雍容華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