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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漬,便笑道:“剛才跟著孩子們一鬧,瞧你,把衣服整壞了。”

七七之前倒沒有發現,抬起袖子,呀了一聲:“剛才在桌上掃到了姜醋,我去先拿水搓一下,免得到時候洗不掉。”

說著便出門去,到廚房找了碗,翻著櫃子找鹼粉,因午後傭人們也都在休息,只留了幾個在花園亭子和起居室走廊上候著,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變得客氣,反而不好意思叫人,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沒有辦法,只好在水缸裡舀了一盆水,在洗菜的一個水槽旁邊把袖子浸溼了,那汙漬甚是頑固,搓了半天,只洗掉了一點點顏色,水沿著胳膊往裡倒流,冰冰地似有小蛇滑過。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心中一喜,便回過頭,卻見是羅飛走了進來,不由得一怔,羅飛笑道:“你在這裡偷吃東西?”眼睛一轉,看到她溼透的袖口和那片汙漬,便走上前來:“光用水洗不乾淨的。”

“我剛才找鹼粉沒有找到。”七七道。

他便馬上翻著櫃子幫她找起來,七七說:“找不到的,裡面沒有。”

羅飛直起身子想了想,走到裡邊放麵粉的屋子裡翻了翻,從一個櫃子裡找到一小袋,倒了一點在手裡聞了聞,伸到她面前:“這不是?”

七七笑了笑:“我倒是沒想到,平時發麵需要用鹼粉,應當是放到一處。”便拿了碗遞給羅飛,他舀了水,把鹼粉兌在裡頭。她正要把手伸過去蘸水,他卻把她的手一擋:“鹼水傷手,我來吧。”也不等她回答,把碗往臺子上一放,用手掌舀了水,把她的衣袖往下輕輕一拉,便給她洗起來。

七七的手向上舉著,日光透進窗戶,手上的傷疤與那道針痕暴露在他眼前,她藏也無法藏,窘迫無比,也難過無比,臉色變得蒼白。

他只當沒有看見,咬緊了嘴唇,默默地揉搓著她的衣袖,卻又小心翼翼,生怕給她把衣服搓壞了。

“你來廚房做什麼?”她打破了靜默。

“我在遠處看到了你進來。”

“阿飛”她神色苦惱萬分,“你這是幹什麼?”

要把衣袖掙脫,他也不強求,任她掙開,手無力垂下,水一滴滴灑落在地上。

她垂下頭悄然擰著袖子,眼睫毛緊張地顫動,心裡像有什麼扯著。

他默默看著她,恨不得讓時間停住,不,不要停下,要倒流回去,回到他們年少的歲月,那時候,她心裡有他,他知道。

“對了,”她忽然說:“那張匯票,雖然還沒有人去兌,但請你先不要把它停了,當年賙濟過我的一個朋友,難保哪一天會需要那筆錢。”

“沒問題。”羅飛淡淡地道。

“你和胭脂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她問。

“下個月。”那聲音彷彿不是他的,連他聽著都覺得生疏。

“我爹讓我來幫你們。”

“胭脂只跟你談得來,她那邊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

這麼陌生地對話,卻讓兩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七七問秉忠為何今日沒有來,羅飛道:“還不是為了杜老闆那邊的事情,杜家欠了債,我爹幫著去算一下賬,看能幫上什麼忙。”

她耐心聽他講著杜老闆和西場鹽商面臨的困境,忍不住問:“你呢?你的生意會不會受影響?”

她不該問,他的心重又跌落谷底,她目光裡的擔心就是罪魁,羅飛側著臉,顫聲道:“七七,我真想跟你徹底了斷,連朋友也不做了。”

溼溼的袖口在她手中被捂熱了,門開著,穿堂風鑽進來,他的衣襟被風吹拂到她的身上,可他們卻都知道,也就這樣而已,誰也不能再進一步,這樣就差不多了。

她快步走了出去,他靜靜地看著她離開。

至誠正贏得手順,馮保過來通報,說老爺找大少爺去一趟書房,至聰忙放下牌,笑道:“爹可救了我一把。”趕緊去書房見父親。

善存斜靠在自己的法式躺椅上,正翻看著一本賬簿,對至聰道:“剛才秉忠打來電話,說西場可能要組織一次罷市,你一會兒打個電話給重慶銀行那邊,多弄一點錢過來,清河最近要亂一陣子了。”

至聰答應了,忽然面色猶豫了一下。

善存說:“有什麼就說。”

至聰勉強笑了笑:“要把歐陽松整下臺,原是一件大好事,沒必要把靜淵也拉下水。爹,七七好不容易才能重新過上安穩日子,我們也就別給她找麻煩了吧。”

善存嘆了口氣,淡淡一笑:“安穩?連最根本的問題都還沒有解決,談什麼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