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摸爬滾打,到底誰是真誰是假?人世間的種種是非,難說清。
近兩個月過後,卓涼秋主動打他電話。權衡利弊,她選擇韓睿,因為韓睿的籌碼更高,因為韓睿和她一樣,並不喜歡對方。
“我答應。”卓涼秋對他笑著說,笑容像深夜盛開的一朵曇花,燦爛又短暫。
這下輪韓睿驚愕。他想了一會問:“真的?”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韓睿已經快要以為卓涼秋是不會理睬自己這番不太正常的舉動。
“是啊,我答應,我無所謂。這家公司才是我的命,我這張臉這個人什麼都不算。”
韓睿瞪著她,半晌才說:“其實你可以問一下我的理由。”
“我不要理由,我只要結果。”卓涼秋低下了頭。與其知道了理由之後猶豫不決,還不如什麼不知道,等過了這一天自然什麼都知曉。
她絕非真的找不到出路,只是有一線希望她都願意嘗試。如果不答應韓睿,她想總有那麼一天,她會答應範敏佳。範敏佳和韓睿相比,她寧可向韓睿低頭。她不是不清楚範敏佳是神秘人,公司一連串的問題,想必和他脫不了干係。
“那你的理由呢?”韓睿眨了眨眼,“我想……我想應該沒有哪個女人處於你的地位還會有勇氣嫁給我吧。”
卓涼秋沒有回答他,反而是問他:“原本是你拿捏著我的死穴要我嫁給你的,現在怎麼還要反過來問我?”
韓睿搖頭:“我不知道。”頭稍稍往下低了一點,感覺離卓涼秋更近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我就想起來那條小蛇。那條小蛇後來是被你弄死的吧。”卓涼秋偏著頭問他。
韓睿答道:“它害得我被老爺子暴打一頓,不弄死它我心裡的鬱悶向誰發?”
“哎,你知道嗎?最毒的蛇不是巨蟒,巨蟒是沒有毒的,那些體型小的蛇才是最毒的,那種色彩斑斕的蛇。這就跟人一樣,大惡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口蜜腹劍的人,那些專門在背後給捅你一刀的小人。”卓涼秋別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太明白。說的肯定不是我,我喜歡當面甩人耳光子。”
“你就是在趁火打劫。”卓涼秋深吸一口氣,“我先出去一下。”
走到洗手間,對著鏡子,卓涼秋看到自己的眼角隱隱約約有淚的痕跡。當韓睿問她理由的時候,她差點就要把自己隱藏內心的一個理由說出來。雖然只見過這幾次面,但是她發現自己內心總有一種衝動想要見到韓睿。
兩兄弟長得像對她而言似乎除了折磨還有一點別的意味。
卓涼秋忿忿地罵了自己。她想,感情真是這個世界最卑賤的東西。
當天晚上,韓睿給韓老爺子,說他準備結婚了。
卓涼秋則是發簡訊給路青禾,告訴青禾這個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訊息。
隨後,路青禾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她叫到自己家中,趕緊詢問前因後果。得知這個訊息的瞬間,路青禾以為那個人會是範敏佳。她還在吃驚範敏佳用了什麼方法和他那位老婆離婚的時候,卓涼秋搖頭說:“不是他。我這輩子嫁給女人都有可能,就是不會嫁給他。”
“那你跟誰這麼快就好上了?”她感嘆,“哪個男人有這等魄力。”
“青禾,我真有些瞧不起我自己。”
路青禾冰雪聰明,一下子就能猜到她會因為什麼做這樣的決定,“他可以幫助你解決公司危機,就和範敏佳的作用一樣?”
卓涼秋點點頭。
其實不止。七年之後的重逢,她總有錯覺,把韓睿想象成韓瞳。當重新面對這一切,她才發現,自己對待感情的乾淨利落不過是一種假象。
她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韓睿,正如想不通韓睿為什麼要和她做這樣的交易一樣。
“涼秋,感情可不是兒戲,婚姻更不能馬虎。”一直玩弄感情遊戲的路青禾倒給卓涼秋上起課來。
“我已經沒有感情,這只是形式上的婚姻。或者,也是兩個都有著受傷過去的人各自勉勵向前走而已。”
“既便如此,我們都還有幾十年要走,總會遇到能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你不必……也不能……”
“對我而言,沒有了。”卓涼秋望著黑漆漆的夜空,說。
那個人帶給她的傷害,是不可彌補的災難。她已是傷痕累累,唯一能做的就是藏好這些疤痕,避開和這些有關的一切。這是她一直埋在心裡的想法。
她所嫁的人可以不是韓睿,可以是別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