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為。
“也是上天助我邢家,那老鳥本還在猶豫不決,可他突然得到一個訊息:韋璧奉旨,即日就要趕赴滇南。另外,孩兒還想請父親見一個人。”邢鑑說罷,雙掌擊響。須臾,查敏引著一位男子,緩緩走了進來。這男子布帛束髮,身上穿著一身灰舊長袍,抬起頭來,面容黧黑俊秀,竟是尚驁。
邢度舟一驚,連忙上前行禮:“老夫給趙王請安。”
尚驁搖搖頭,苦笑道:“侯爺客氣了,我哪還是什麼趙王啊!您忘記了?我早就被貶為庶民了。”
※ ※ ※
樂歌午覺剛起,便有沉芳殿的宮婢來報:“皇后請昭儀過去。”
此時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樂歌也想出去透透氣,便起身穿衣梳妝後,帶著吳初人往沉芳殿而去。
閣中,衛明珠躺在榻上正在同小紅說話。樂歌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便掀簾入內。她瞧衛明珠臉色不好,關切地問:“怎麼了?”
小紅看了衛明珠一眼,輕聲對樂歌說:“昭儀娘娘,您倒是勸勸皇后。她身子不好,還不讓請醫士來把脈。
樂歌坐下,小紅和吳初人便雙雙退了下去。她仔細打量著衛明珠,只覺她今日有些古怪,頰上隱有紅暈,好似新婦一般羞澀,可眉梢眼角卻有幾分說不出的憂愁和惶恐。
“明珠,你若身上不爽,切不可諱疾忌醫。我這就讓人去將左大人請來。”樂歌說罷,欲起身去喚小紅。
衛明珠的臉色倏然蒼白如死灰,冷汗涔涔而下,急聲道:“千萬不能請醫士,千萬不能!”她說得很激動,突然猛地撲向榻沿,大聲地嘔吐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份量很足吧!因為出差,接下來三天不在,回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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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轅門送別 。。。
疊石作瀑,銀瀑如練,瀉注到樂坊蓄池中,玉珠飛濺,撲到樂歌的孺裙上。讓她走動之間,總不免側身相避。遠處傳來:①“平陵東;松柏桐;不知何人劫義公……”的悠揚唱曲。不知為何,這悅耳清澈的聲音聽在耳裡,卻讓她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她想起那日,明珠將頭埋在臂彎裡,不住地喃喃低語:“不能請醫士,千萬不能!”
她心念紛亂,反問道:“為什麼?”
“樂歌兒……我怕是,怕是有了。”明珠的雙手輕輕撫在腹部,目光溫柔如水,可身軀卻在一個勁的發顫。
“有了?”她脊背一僵,心怦怦亂跳,沉默半晌後,試探著說:“有了,那不是好事嗎?皇上膝下尤虛,只有白美人……”明珠陡然將她的話打斷,一字一頓地將那個她不敢去想的真相說了出來:“樂歌兒,這是崇白的孩子!”
樂歌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瘋了!”閣中如死水般的壓抑沉靜,一時沒有人開口說話。衛明珠在她灼灼目光的逼視下,略偏開頭去,眉梢眼角掩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悅和驚懼:“是!我的確是瘋了……那日離別,想著一生都不可能再見了,我便瘋了。”
“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瞞都瞞不住,你要打算怎麼辦?”樂歌又急又氣。
明珠微一咬牙,堅定地說:“你不必勸我暗中②斷產,我想要這個孩子。”
“如何要?內廷之中別說皇后坐胎生子,便是一花一木,葉落風吹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她長嘆一聲,話只說了一半。事已至此,再去指責明珠的不智,已是於事無補,為今之計,想法設法應對才是正理。
她沉思片刻,表情十分凝重:“明珠,其實不用斷產,更無須隱瞞,相反我們要堂堂正正地去請醫士來把脈,更要將這喜訊讓內廷所有的人都知道。明年孩子呱呱墜地,無論是男是女,都是皇室嫡貴,是皇上的親生孩子!”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她本以為明珠會鬆一口氣,卻不料明珠霎那間面如死灰,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得聽不清楚了:“我和皇上,從來沒有肌膚之親……瞞得過所有人,瞞不過他啊!”
“什麼?”她頓時僵化如石,再也說不出話來。
樂坊中人,辰時而歌,午時而舞,春夏秋冬,練功不輟。霍蘭雖是樂坊之主,也不能免俗。他練罷羯鼓,換了身衣衫走出來,便見樂歌在竹林邊娉婷而立。
自他從舍人升為坊主後,樂歌有話通常不是派人來傳,就是按照最早約定好的方法,將條箋放在銜翠亭邊柱的暗層裡,今日突然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面前,讓他微微一怔。
樂歌走過來,謹慎地朝四周看了看。霍蘭見她如此,不禁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