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深吸了口氣,悄然壓下從心中蔓延至鼻端的酸澀之意,向皇帝說明來意:“臣剛接到暗使來報,燕國朝堂如今可算是風聲鶴唳……皇儲烏留珠失德被廢,如今晉王烏鐸成為皇儲的呼聲最高……老燕王病榻纏綿,臣估摸著來年春夏,烏鐸就可即位。”
樂歌聽白子安說罷,立刻放下棋子,忍不住回過頭去,面上又是緊張又是驚詫。其實燕國皇儲是誰,皇帝是誰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只關心尚未央。若皇儲烏留珠被廢……那身為王妃的尚未央會怎麼樣?
皇帝只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她憂從何來,便故意向白子安問起尚未央:“不知朕的妹妹……未央現在可好?”
“公主倒沒有受到慶王牽連……只是有個傳言,臣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皇帝自然能猜到這傳言是什麼。
“不少人在傳,烏鐸他遲遲不肯納妃,是在等……公主殿下。”白子安此言一出,韋璧就笑了:“好!好!我國公主真是有手段,厲害!烏鐸何等人才,竟也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哪。”
樂歌聽著聽著,不禁雙眉舒展,她微微仰起面,眼神晶亮,神色欣悅。她曾見過烏鐸,儀容俊美,包含雄心,磊落分明,這樣的男子若真心喜歡未央……她真為未央高興。
皇帝見她歡喜,面上的笑意也自然而然地湧現出來。兩人目光交錯,俱覺得心頭溫暖,數日來的冷漠氣氛竟似也消彌了不少。
白子安見這場面,心中痠痛,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頭越發低了下去。韋璧瞧了他一眼,心中驚詫,湊過來輕聲問了他一句:“我說宏遠……那日我喝醉酒,有沒有亂說話?”
“沒。”
“真沒?”
“嗯。”
韋璧長吁出一口氣,嘴角咧開,自言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須臾,他見樂歌退下,閣中只有皇帝、白子安和他自己三人,便從懷中掏出那份孝廉名單,向皇帝抱怨起來:“臣聽皇上的,一拖再拖,可架不住邢侯掌尚書之權,文書、奏章必落他手。他逼起我來,一套套的祖宗家法,朝廷典儀,冠冕堂皇振振有詞,臣還不能駁他。”
“尚書制度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總攬政務,等同丞相,大政決策必經其手……說的好聽點是協政,說白了就是分權!”皇帝突然立起,目光凌厲,可轉瞬又恢復如常,淡淡地看著白子安說:“宏遠……你還記得嗎?朕登基初,你和朕說過,尚書和軍政是邢度舟的兩把利刃,如今朕想要卸了他其中一把。
“臣……請皇上明示。”白子安知道皇帝一直想撼動邢度舟的尚書和軍中之權,可苦於沒有好的方法。
皇帝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下“尚書”二字,字跡漫衍浩蕩,力透紙背。他又提筆在字上畫了個圈,看著韋璧和白子安,笑道:“今日下棋,叔王為什麼會贏?因為兩強聯手,互相牽制,力不集中,反而發揮不了優勢。好!那就由朕開個先河,將尚書之權一分為三,除了邢度舟之外,朕再安排兩人共同掌權。”
“妙!妙啊!”韋璧茅塞頓開:“這樣一來,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他說他的,窩裡吵。”
白子安聽後也是精神一振:“三人互相顧忌,互相防備,權力自然削弱。”
“嗯,只是這另外兩個人選……一定要讓邢度舟欣然接受……不僅他要同意,太后也要高興,你們怎麼看?”
“御史大人 ?http://87book。com”韋璧眸中閃亮。
“田咫?”白子安立刻想到了邢度舟的心腹。
“好!小人喻於利,同盟也好,心腹也罷,若手上沾了權力,就很難做到同聲同氣。這事朕和你們先議著,過幾日在朝堂,你們先丟擲來投石問路……朕倒要看看,邢度舟他敢不敢說不。”
“臣遵旨。”白子安和韋璧相視一笑。
月上中天,樂歌交卸了差事,正想下階,突然看到周守迎面而來。
“姑娘,太后有請。”
作者有話要說:累到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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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毒如蛇蠍 。。。
作者有話要說:心情不好,任務太重,事情太多!虐待女主,報復社會。
偌大的涵碧殿內寂無人聲,靜謐中唯聞銅漏丁冬輕響。
“進去吧!”
樂歌剛邁入殿中,突然周守在她身後大力地推了一把,她趔趄了兩步,向前仆倒,摔在金磚上,痛得怎麼也爬不起來。她才一抬頭,便見有一雙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