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看了你,他……也錯看你了!”
猶如當頭一棒,樂歌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眼中滿含熱淚,卻終於沒有掉下來。韋璧放緩了一下語氣道:“昭儀不必過於擔心,如今皇上雖下落未明,但請相信我,皇上必不會有性命之虞!”他語氣堅定,眼神明亮,樂歌也不覺點點頭:是的,他心志如此堅韌,又怎會這麼輕易死去呢!
見她神志漸轉清明,韋璧不禁舒了口氣,繼續道:“不管昭儀願意與否,如今我們都綁在一條船上了。目下宮中無人作主,請昭儀務必振作,這樣我們才能想辦法幫助皇上轉危為安。”
樂歌點頭,“那眼下怎麼辦?”她心中生出希望,便漸漸和緩了情緒。
韋璧道:“宏遠已離開保山前往淮西救援,邵林勇也從晉州南下。可晉州距淮西有七百餘里,遠水救不了近渴,保山倒是離得不遠。”
樂歌眸中一亮:“是了,保山離淮西不遠,白大人率兵馳援,定可及時趕到!”
韋璧搖頭,對樂歌的樂觀不抱希望:“邢氏精銳皆在邢鑑麾下,就駐守在保山旁的幽州城,宏遠要援救淮西,就必須過邢鑑這一關。邢鑑精悍凌厲,極難對付,只怕宏遠自身難保!”
“如此說來,邢家贏定了?”樂歌本想坐下來,為自己倒口水喝,可手就像打擺子,始終抖個不停,連把瓷壺都拿不住:“……那怎麼辦?我們能為他做點什麼?”
韋璧沉默不語。
“侯爺,燕國有兵!未央在那兒呢,我們立即向燕國借兵!”樂歌忽地站起,雙目發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此事絕不可為!”韋璧厲聲道:“且不說烏鐸無暇分/身,就算他答應了,如今我國中生變,防線空虛,他焉能放過這乘虛而入的大好機會?燕國虎狼之邦,請神容易送神難,此乃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之下下策!”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醒覺:樂歌這昭儀如今還頂著燕國公主的名頭,燕國還是她名義上的母國。不禁都有點啼笑皆非。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說的道理,樂歌全懂,只是心亂如麻,什麼機會都不願意放棄。
韋璧苦笑:“與虎謀皮,昭儀是關心則亂!”
關心……樂歌微微失神。韋璧的目光何等尖銳,心下了然,不禁暗歎一聲。
樂歌低下頭,躲開他的視線,許久,忽又抬頭道:“那……那代王尚元呢?”她一念不成,又生一念:“雖說朝廷只讓封國諸侯保留幾千護軍,可代王向來熱衷養士,所養之士,個個上陣都能殺敵。”
就大局而言,韋璧實不願動用封國之兵,還是些不知虛實的烏合之眾。天下人皆不做無利之事,在這一點上,烏鐸、代王其實沒什麼兩樣,未予必先取,誰也不願做蝕本的生意。
即便機智如他,可面對前線未卜的戰局,面對皇帝生死不知的驚人訊息,心中也沒底,只要不是燕國,代王這裡倒是可以試一試。只是,這交易要付出的代價,卻不是他能自作主張的。韋璧沉吟良久,終是無法下得決心。
樂歌見他沉吟不語,仔細想了想,便明白其中為難之處。她緊張地思忖片刻,忽然朝殿外喊道:“夜來!傳話給少府,就說是我的意思,請代國太后戚氏、王后杜氏、還有兩位世子即刻入宮。”
韋璧猛抬頭,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即刻領會了她的意思:“對,太后臥病不起,她們理應前來探望。”他盯著樂歌,似乎第一次認識她,見她雙目炯炯,神采勃發,先前的頹唐之氣一掃而空。韋璧眼中不禁流露出讚賞的笑意。
樂歌在殿中來回踱了幾步,繼續道:“天下人無利不起早,想必代王在削藩的時候也受了一些氣。如果他有什麼要求,比如減免封國的賦稅、保留一部分護軍之類,就請侯爺和尚書署各位大人斟酌著便宜行事。請侯爺轉告代王,讓他不要有顧慮,別忘了他也是姓尚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尚字,若是邢家得了天下,作為尚家子孫,他將如何自處?如何面對尚氏列祖列宗?”
韋璧聞言再不猶豫,立即起身對樂歌拱手道:“臣這便去尚書署和周大人商議擬旨,煩請昭儀邀代王內眷立刻來雍州。代王這裡,臣有計較。”
他正欲告辭,樂歌忽又站起,對他深施一禮,“請侯爺傳話給周子舫大人及朝中各位大人:如今太后臥病在床,不能視事,白姐姐又剛誕下龍裔。雲雁不才,忝居宮中高位,各位大人但有要求,雲雁必鼎力支援。請各位大人同心協力為朝廷辦事,替皇上分憂,萬事有我一力擔待!”
韋璧拊掌大笑:“好好好,昭儀總算沒有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