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猛叫不好,這一趟入宮,竟然成了鴻門之宴。
“哀家聽說你能發現兵刃反光,特意命她們將兵器藏於內衫,哀家就知道,端給你的茶水你定然不敢喝,下毒不過都是小伎倆,對付你,哀家——有更好的戲碼……”
御太妃再一次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輕輕一揮手,這群宮婢全部從內衫抽出兵刃。
“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女刺客,是哀家特意為清禾你準備的。”
我站起來,顫抖著唇,汗水直從額頭滑落到耳邊。
我竟然要命絕今日!
扯下腰帶,充盈內力,腰帶頓時僵直,邊角鋒利,要活命,就要先發制人。我先動了手,擊倒一名女子後,逃出了包圍圈。
幾十名女子頓時一齊向我衝了過來。
“姑娘們先慢著。”
御太妃端起清茶看向我,彷彿在欣賞一折好戲,“哀家這麼做,也有哀家的苦衷。”
我大口呼吸,平定亂騰的內息。屏住神思,隨時等待那群女子出招。
御太妃放下茶盞,揉著額頭輕輕一嘆,“小皇帝馬上就要命不久矣,奪得朝綱的大好時機眼看又來,御王那小畜生,昨夜竟然跟哀家說,說要讓位與你,你叫哀家怎麼能放過你。所以你也別怪哀家絕情。要怪,就怪你太妖孽,哀家決不能讓你亂了御王的大好前程!”
“什麼!”
我聽到她說完,彷彿掉進了冰窟,“皇上,皇上他怎麼了!?”
“怎麼?季大人還不知,小皇帝染了病症,臥床三個月,馬上就要歸西了。”
我後退一步,完全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麼。
御太妃笑道,“不過算算時辰,沒準你還能在奈何橋等著他。哀家這就先送你去罷。你去陰曹地府,再繼續做你的媚主佞臣吧。”
十幾刃兵器頓時朝我的各個要害揮舞而來,我常年不動武,手腕又剛剛恢復,又加上皇弟的噩耗給了我沉重的打擊,一時慌亂,竟然瞬間就被劃了十幾道傷口。
偏偏今日還特意換了白衣才來,此刻頓時血跡斑斑,我一把擋開一柄長劍,又飛身避開一把短刀,腰帶被我衝著內力才能抵擋,說白了,我是赤手空拳,靠著內力在保命。
小兔崽子對不住了。
早上你還誇我紫氣純正,但是如今我已命在旦夕,顧不得了。
心中發狠,我殺意漸濃,本身的功夫也慢慢熟稔,越來越得心應手,不出一刻,一半刺客已經被我擊傷藥害,倒在地上不能再起來。
御太妃搖搖看著好戲,竟然還拍拍手,“不錯不錯,清禾確實生的美豔動人,這般受傷的模樣也叫哀家看的楚楚動人呢。不過清禾要想等御王來救,那哀家勸你還是別作夢了,要知道十六衛可是哀家親手挑的,到底誰是他們的主子,哀家想,他們比誰都要清楚。”
刺客還剩兩人,我卻已經支撐不住。
聽到此言,我已經怒火沖天,再也顧不得禮儀教養,一劍再刺傷一個,轉身直接拿著搶來的血劍指向她。
“擒賊先擒王!清禾就算一死,也可以拉太妃娘娘您陪葬!”
“是麼!”
御太妃呵呵一笑,“哀家倒是很好奇,清禾你的手筋,真的不要緊麼。”
她不說還好。
她這話一出,我的右手腕竟忽地劇痛起來,劇烈顫抖的手指再也握不住劍,嗙噹一聲落在地上。
“你!”
“哀家聽說文太醫給清禾你治手,就暗中命他多加了一味藥……清禾你妄動真氣,那隻手,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用了罷。”
我咬著唇,滿口血味,“你太狠毒了!”
“最毒婦人心……哀家不吝嗇教給你!清禾你不就必謝恩了!!!”
身後的刺客一劍刺來。
我一轉身,血色已經模糊了雙眼。
我看到自己飛揚的衣襬已經血紅了一片。
不知為何,我竟突然想起了夜……
一瞬間彷彿一切都靜止了一般。
我聽不到尖利刺穿血肉的聲音。
腦中卻有人在暗暗低語。
……把你的衣裳弄髒了……
……沒關係……我這就陪你死,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做你下面的那個……
……好呀,那就這樣吧……一千年後,再讓我忘了你……
夜裡,那個透明的少年曾說。
……我哪兒也去不了……他們請了南海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