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替老闆拉開車門,“去狀元粥鋪吃早餐麼,紅豆黑米虎鞭粥?”
傅牧瞪了他一眼,司機全當沒看見,喜滋滋替老闆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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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刻,夏曉迪被叫去老闆辦公室,喝粥養胃。
她昨天喝斷片兒了,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上了傅牧的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見到傅牧的時候特別忐忑,昨天他不是在酒席上朝她發火的麼,怎麼現在的表情這樣溫和,讓人越發不安。
“傅總,我昨天給你添麻煩了吧?”
傅牧把粥碗遞給她,輕描淡寫:“沒什麼,就是捱了你一巴掌,沒事。”
夏曉迪手裡的粥碗差點掉到地上。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唇上,幻想她探出舌尖誘惑的模樣,開始懷念醉後的另一個她,但這種邪惡的慾念又很快被自己打壓下去。
“你喝醉之後,真是判若兩人。”她清醒的時候真是個清瘦寡言的老實女人。
夏曉迪悔恨交加,真想剁了自己這只不聽話的手,她試探地問:“打得……很重?”
傅牧沒有回話,邀她一同落座喝粥,只說:“以後不要在外邊喝酒。”
夏曉迪忙不迭點頭。
他補充:“工作需要也不行。”
***
夏曉迪覺得自己肯定是得罪了老闆,業務部這個肥差飄飄搖搖最終還是沒掛穩,掉了。因業績屢次墊底為由,她被調離該部門,轉入總經辦,正式成為總經理秘書。
這是公司自成立以來從未設過的職位,因為開業至今,老闆只僱用男性助理,他不需要女性秘書。
夏曉迪屢破先例,在點石儼然成為一個傳奇。
由於每個部門她都待過,完成傅牧交代的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費勁,只是剛入公司時小舒贈送她的一句忠告,她終於有機會徹徹底底領悟。
伺候他,有你受的。
傅牧辦事嚴謹,追求一絲不苟,近乎苛刻。點石的發展速度和辦事效率行業領先,不是毫無來由的,只是老闆的管理方式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夏曉迪本來就不是個聰明人,唯靠笨鳥先飛,勤能補拙。自上任開始,不僅天天加班,夜夜值班,而且比起那位資深男助理,她犯錯的機率更高,被傅牧訓斥的次數最多。
隔三差五就聽她被老闆一頓獅子吼,本來還對夏曉迪頗有微詞的各部門同事,鄙視逐漸轉為同情。男助理也因此少捱不少罵,對好脾氣的夏曉迪更是好感激增。
工作直接面對上司,不是件容易事,因此財務部和企劃部格外喜歡她。
不敢遞上去的難題和個案委託她轉交,不知道為什麼,十有八|九都能從老闆那兒,得到一個蒼勁有力的“同意”。
關鍵是人家身居高位還能謙虛謹慎,不驕不躁,堅持幾個月不動搖,實屬難得。
於是今時今日,若問公司裡誰是最可愛的人?
你會得到一個很奇妙的答案,夏曉迪。
如果追問為什麼?你會得到一個更奇妙的答案,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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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裡,熱浪襲人,一向幽涼的小院子也耐不住,變得燥熱難耐起來。
夏曉迪在院子裡背了一會兒英文單詞,熱出一身汗,剛洗兩天的頭髮聞起來像是要餿掉。她起身去廚房燒了壺水,在院子裡架起臉盆,打桶涼水,洗頭。
頭髮才打溼卻傳來敲門聲。
她趕緊扯下毛巾包住頭髮,跑去開門。一看,原來是傅牧。
幾個月來他從未踏足這裡,今天是頭一回。她見著傅牧只是一愣,傅牧見了她也是一愣,不過各為不同的緣由。
這是二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為他,開啟這道家門,而且這個人是她,一時令傅牧有些百感交集了。
“你怎麼來啦?”夏曉迪笑嘻嘻捂著腦袋:“我在洗頭呢,你快點進屋吧。”
說著一溜煙跑了。傅牧被這種輕鬆愉悅的氣氛帶領著,抬腳走進了院子。
這裡像換了個地方。枯木逢春,枝繁葉茂,院子裡還有她種的花花草草,廉價卻鮮妍明亮,泥土裡的小蔥小辣椒也生機勃勃,十分有趣。
正午時日頭毒辣,院子裡綠蔭下面擺著一張搖椅,他瞧著有點眼熟。上頭還反蓋著一本英文書籍,和一把桃形蒲扇,他瞧著那扇子有點年頭了,也很眼熟。
原來這裡沒有太多的改動,只是單純的舊物新用。像是已死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