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著往他的身邊挪了挪,身子挨近他,他轉頭看了她一眼,那樣意味不明的眼神讓她的心裡在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笑了,開口道:“沒事,你坐在旁邊就好。”
她愈發得不好意思,整個晚上都只是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只偶爾給他倒一下酒。
散場後,他帶她出去,問她:“會開車嗎?”
他跟那幾個商人喝了不少,不過並沒有醉,但喝酒開車總不好。
她點頭:“會。”
他把車鑰匙給她,道:“行,那你來開,送我回去。”
江文韜番外(2)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毫不猶豫的跟他上樓,畢竟他開口的時候並不是那麼認真地,似乎只是隨口問問要不要上去。
可是她卻說好,她不是天真的小女孩,意味上去只是喝喝茶而已,明知道跟他上樓會發生什麼,她卻點頭。她想或許只是因為自己卑賤的生命裡也藏了顆愛做夢的心,以為王子灰姑娘這樣的童話真的存在。
他倒水給她喝,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薔薇。”
就算取花名別人都會取個玫瑰,百合的,可她覺得薔薇至少聞起來沒有那麼多的風塵味,有點可笑,掩耳盜鈴的意味,以為這樣就可以騙自己是和她們不一樣的,其實在外人眼裡有什麼分別。
他輕挑眉毛:“你的真名呢?”
“高曉。”
“哪兩個字?”
“高興的高,黎明初曉的曉。”
他解開袖口的扣子,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問:“來天星多久?”
“一個多月。”
“缺錢?”
她看這著他沒有回答。
他喝一口水:“我問太多了?”
她搖頭,輕笑:“我只是一個酒家女,這樣的故事說起來都一樣,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正好,我也只是個流氓。”
“……”
“不相信?”
江文韜這句話倒是這點呢,他祖上就是混黑出身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當時的名聲太響了,還是後來漂白得不夠乾淨,直到今天在江樂人的印象裡,江家都還是個半黑半百的家族。
高興來江樂沒有多長時間,但也略有耳聞。
她雙掌揉搓著手中的水杯,溫熱的開水透過玻璃滲透進她的面板,心也能感到一絲的溫暖。
之前殘留的那點心防慢慢地卸下來,頭頂的燈光不是很亮。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他竟只是想聽她的一個故事而已,這樣的江文韜跟她之前所聽說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樣的。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貧窮開始,她也不例外。
六歲那年跟著父母從鄉下到了城市,那時候她還是個跟在父親的三輪車後面滿城市撿垃圾的快樂的孩子,還不曾意識到自己是活在那個城市的最底層,還不曾明白貧窮意味著什麼。
實際每天蓬頭垢面的和垃圾為伍也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孩子,看不懂別人同情或者厭惡的眼神。
至於她的媽媽,在她的印象裡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即使家裡連買菜的錢都沒有,那個女人也總能夠擠出五六塊錢買一支廉價的口紅。
只是後來她就很少再見到那個女人,偶爾聽到周圍的老鄉說曾在本市最大的夜總會門口見過那個女人。
那時的她已經漸漸能讀懂別人眼裡的鄙夷和嘲弄。
自卑不是毫無緣由的,人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似乎有一個水性楊花的母親,其女兒的秉性必然會出問題,至少周圍知情的老鄉都是這麼看著她的。有時候那些女人都還會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來一句‘你以後可不能像你媽媽一樣,女孩子要愛惜自己的名聲,讓你爸有點盼頭。’
她的反應往往是低下頭,可是現在看來,她算是‘不負眾望’的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剛開始的時候日子並沒有那麼困難,父親除了收垃圾以外,只要是能夠用苦力勝任的活,都積極的照著做。當搬運工,在建築工地上做臨時活,刷油漆,賣水果,錢一分一分的攢著供她上學。
她害怕自己和母親一樣。所以拼了命的唸書,考上大學那一年她暗暗發誓畢業後找一份工作,讓父親再也不用那麼辛苦。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用知識改變命運,上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改變她的命運了。
大三那一年,父親再搬運貨物的時候觸到了著火的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