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導談話的是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十分溫和:“小桃,你剛來不久所以不知道小姐的脾氣。如果她醒來被她發現是因為你沒有及時擦淨衛生間才摔倒,她一定會大發脾氣,重重懲罰你,或許還會辭退你!”
另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陌生裡帶著無法掩飾的慌張:“夫人!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再也不敢了!小姐再怎麼打我罵我我都不會反抗的,只求您不要辭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真的!”
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哽咽。
江恩燦長長的睫毛不可抑制的抖動了幾下。
怎麼,在傭人眼裡,她真的這麼無理可怕嗎?動輒打罵?
又聽第一個聲音為難道:“我知道你的難處,可是,小姐為人固執,只怕……”
話未說完,小桃猛地跪了下去,拉著楊凌的衣襟,抽泣著:“夫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楊凌趕緊一把將小桃拉起,不顧身份尊卑,親自替她擦乾淚水,嘆息道:“瞧你這可憐的模樣,算了,拼著被小姐責罵,我也一定替你求情,讓你在我們江家好好幹下去!”
“謝謝夫人!夫人大恩大德,小桃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
“好啦,別哭了。剛醫生說小姐只是被摔的昏了過去,隨時都會醒來,要是她醒來發現你哭哭啼啼的吵鬧,那就真的死定啦!”
“是,夫人!”
然後,傳來兩人的腳步聲,門也被她們隨手帶上了,片刻之後,腳步聲就消失在外面的樓道里。
躺在舒服柔軟的大床上,江恩燦只覺得十分煎熬。她的內心澎湃,無數的思緒此起彼伏,不斷撞擊,一時間竟是毫無頭緒。
剛才那個聲音,真的是楊凌嗎?可是,她總是對自己十分容忍寬厚,為什麼會在她昏迷時對新來的女傭說那些話呢?
短短的幾句話,她就收服了這個新來的丫頭,那麼家裡的傭人管家是不是都被她收服了呢?
腦海一陣混沌,她忽然記起在上次董事會上,楊凌冷漠而強勢地要撤除她代理董事的職位,毫無預兆,一下就讓她慌了手腳。
楊凌為什麼會性情大變?還是說原本就是如此?難道從進江家大門那天起就開始偽裝了?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最後浮現在眼前的是那支冒著煙地、黑黝黝的手槍。
“啊!不要!”
一聲低呼,江恩燦猛地從床上一坐而起,額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粒。胸口不住的起伏著,恐懼在裡面橫衝直撞。
咦,不對!她環顧四下,四面都刷著甜美的淡粉色油漆,這正是她的房間!
原來自己還活著,這、這實在太好了!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莫非只是一場夢?一場太過逼真的夢?
江恩燦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她強撐著起身下床,赤腳走到梳妝鏡前,去看自己的額頭。
並沒有槍孔,只有一小片淤青,應該是摔倒時在地上磕了一下。
原來真的是夢啊,她的心情輕鬆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摸額頭那片淤青,卻被一陣直抵腦心的刺痛驚醒。
那個刺痛點,只有小拇指指頭那麼大。
也就是彈頭那麼大。
原來,是真的。
她望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小臉,只覺得一股沁入心扉的寒冷。
好冷。
正惆然失神,房門突然被推開,一身職業套裝的楊凌走了進來,驚訝道:“你醒了?這可實在是太好了!”
邊說邊往她那裡靠近,顯得無比真誠的埋怨著:“怎麼這麼快就起床了?應該多躺會兒!”說著,就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江恩燦感受到她觸碰到自己的肌膚,猛地一個激靈,驚恐的後退了兩步:“你、你。。。。。。”
“怎麼了恩燦?是不是頭上還很痛?”楊凌察覺到異樣,奇怪的問,又用一種狠厲的語氣接著說:“是不是還在氣那個笨手笨腳的丫頭?你說想怎麼處罰她?居然敢害得你跌倒,簡直豈有此理!”
她不是明明答應小桃要為她求情的嗎?怎麼又在我面前火上澆油?莫非是欲擒故縱?
於是小聲道:“算。。。。。。算了吧,反正也沒受什麼傷。”
“那怎麼行!如果就這樣算了,我們江家不是太沒規矩了嗎?”音調一提,繼續道:“況且,那個沒用的丫頭害得你摔得昏迷!你是我們江山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豈能隨便受到傷害?一定要嚴辦!”
這樣類似的話似乎聽過許多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