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跛腳的郝氏在他心中的位置都比你重要,他甚至願意讓她替他生下孩子,也不給你。”見紀薇不說話,霍芙知道自己正說中了她的傷心事,便又繼續說著:“想想,你除了空有世子妃的身份,還有什麼?如若不是為了讓皇后對他放下戒備,你以為,他會娶你麼?”說到這兒,她嫣然一笑:“他常對我說,每一次見到你,每一次對你強裝笑顏,讓他自己都覺得無比噁心,如若不是把你當作我,怕是,根本不願對你行周公之禮的。”說著,她的眼中帶著無比的笑意:“對於一個在大婚之夜沒有落紅的不潔女人,你以為,他會在乎你嗎?待到他實現宏途,怕是,定會棄你如薄履般,永不復見。”
紀薇退卻了,傷心的難以哭泣,唯有挺著脊樑,冷冷的看著霍芙刺眼的笑容:“沒想到河陽王世子遺孀還活在虛幻中,如若他對你有愛,根本不會把你當作一枚棋子,如若他對你有愛,根本不會將自己的女人奉給別的男人,試想,哪一個男人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深愛的女人呢?”
霍芙的臉慘白,她伸出玉雪般的纖指指著紀薇,定定的說:“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我與李冬陽從未同過房。”
“同房?怕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吧!”紀薇冷冷的笑著:“你以為,李慕然他會相信嗎?你知道他每晚是如何溫柔的對我的?你知道他每晚是如何與我行周公之禮的?”
這些話狠狠的刺傷了霍芙,她顫抖著,美麗的雙唇剎那慘白,輕輕合著,無法開口。
紀薇傲然轉身,一步一步的踏著雪走出院子。
…………
習娟習燕在外面見著紀薇出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大吃一驚,見她的髮髻上,衣服上全是雪花,趕緊抽出帕子替她拂去:“世子妃?”
紀薇不語,眼前的一切朦朧起來,突然間,身子如棉花一般輕軟的倒下。
仿若回到年幼時光,極高的門階,美麗的院落中,俊朗的左相一夕暴亡,左相府內,哭聲一片,那美麗的左相夫人,挺著圓滾滾的小腹暈厥了過去,而剛剛五歲的紀薇,則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進進出出穿著白衣披著麻布的人。
“薇兒。”左相夫人披散著頭髮睡在床上,整間屋子裡血腥味太濃,濃得紀薇一走進去便覺得害怕,見母親蒼白的模樣,她又不忍心跑開,只是哭泣著跑向她:“娘。”
“我可憐的孩子!”左相夫人摟著紀薇,話語裡滿是哀傷:“你爹爹去了,娘怕也要去了,以後,我的薇兒便成了孤兒,娘無能,連腹中的孩子也沒能保住,娘對不起你爹爹。”她的力氣越來越弱,摟著紀薇的手逐漸放開了。
“娘——”紀薇大哭,她害怕,之前,所有的僕人攔著她,不許她去靈堂見左相,現在美麗的母親又變得極為憔悴蒼白,讓她越發害怕起來。
“記住,薇兒,你長大以後,切勿輕易相信旁人,甚至,連最親密的人也不要完全相信。”眼淚瀰漫出左相夫人的臉龐,她的氣息越發弱了,最後,倒在床簷上。
年幼的紀薇驚慌失措,只是叫著娘,可是娘卻再也沒有醒過來,一屋子裡,皆然全是哭聲。
“娘!”紀薇從噩夢中醒來,汗水混著淚水溼了她的臉龐。
“世子妃!”習娟掀開床簾,欣喜的看著紀薇:“你醒了?”
紀薇氣喘吁吁,才看清,周圍一片漆黑,已是深夜了。
習娟用帕子替她擦著額上的汗水,紀薇推開她的手,聲音有些嗚咽:“你且出去,我要靜一靜。”
習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平日裡平和的世子妃,現在竟然變了性子,她遲疑著:“世子妃要不要用膳?”
“我不餓。”紀薇漠然的說:“把燭火滅了吧!”
“是”
待習娟離開之後,紀薇這才重新躺進錦被裡,想著之前做的夢,仿若又回到年幼時光,左相暴亡,後來她才知道,左相夫人,她的母親,是死於產後血崩,而她產下的孩子,沒有任何呼吸,是個死胎。
關於左相夫婦的死,撫養紀薇的蘇皇后從來沒有說起過,甚至,任嬤嬤也從未曾提起,而年紀的紀薇,也從未問過。而紀薇,也已經許久未曾夢見過父母了,可是剛剛夢境仿若還縈繞在紀薇腦海,特別是左相夫人的話:“記住,薇兒,你長大以後,切勿輕易相信旁人,甚至,連最親密的人的也不要完全相信。”
現在想起,是的,母親說的是真的,紀薇愛上了李慕然,將一片真心託付於他,雖然知道他愛霍芙,可是,他曾對她說過的,她是他的髮妻,不是旁人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