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好像有人在寒夜裡閃爍著星眸說過同樣一句話:“我冷。”
是誰來著?
路傾喬把我攬進懷裡,他握緊了我的雙手,聲音低沉悅耳:“別怕,我在這裡。”
你在這裡,真的不會再離去嗎?
我抬頭看他,他如玉的面龐,溫和的笑容,好像比以前那個溫潤儒雅的白衣少年多了一些滄桑和淡漠。我抽出手來去摸他眼角的細紋,笑的苦澀:“路傾喬,你老了!”
路傾喬倒也不在乎,他摟著我慢慢的晃:“是啊,我的小丫頭都長大了,我能不老嗎?”
我抬眼,看著窗外大雪初霽的明媚光景,低低的說:“路傾喬,我真的,長大了嗎?”
路傾喬點點頭:“對,已經足夠嫁人了。”他看著我的眼神很炙熱,聲音很堅定。
我透過他的眼,好像看到了春暖花開的未來。
第五十二章
路傾喬還要再說什麼,卻聽到樓上有人很嚴厲的咳嗽了一聲,路伯伯用柺杖敲著地板說:“霜霜,你去請梅先生來吃晚飯。”
我沒聽清:“什麼?”
路伯伯的臉色不太好看,而且很嚴肅:“今天是聖誕節,既然梅先生也在J州,就去請梅先生來吃頓便飯。”
我站直了身子,身後的溫暖瞬間消失,我衝路伯伯點頭說:“好。”
路伯伯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看了路傾喬一眼,轉身回房了。路伯伯再狠心,卻終歸是路傾喬的父親,沒有哪個父親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子困頓而不伸手幫助的,路伯伯這樣做也是為了緩和一下路傾喬和梅炎之間緊張的關係吧。
路傾喬起身斜倚在窗邊,看著路伯伯的背影,嘴角慢慢下拉:“多事。”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裡,籠罩著一層灰色。
梅炎……梅炎……我也很想見他。不管是什麼理由。
可是看著路傾喬的樣子,我又有些憂鬱:“傾喬,請梅炎……真的可以嗎?”
雖然不知道路傾喬這次因為梅炎載了多大的跟頭,可僅從蕭思危的隻言片語中,我也能猜到他下手有多狠。
我曾看到李嫂偷偷摸摸藏起的各種報紙,英文的中文的,醒目的大標題全是刺目的黑字,梅氏突然撤資導致路氏股票一路狂跌,梅氏將大刀闊斧的侵吞路氏,專家預言路氏股票將一蹶不振……
我閉上眼都能想到這鋪天蓋地的新聞會給路傾喬多大的壓力。
路傾喬的性子雖然溫和有度,可我卻知道,他骨子裡是多麼的高傲和自尊,不過當初的路傾喬,不也一樣放下自尊和梅炎交換了彼此需要的條件嗎
只不過現在的梅炎,怎麼可能再幫助路傾喬。
路傾喬擺擺手:“沒關係,有他在更好,霜霜,去請梅先生來咱們家吃飯吧,有豐盛的大餐等著他呢。他想做成王嗎?我未必就是敗寇。”
我看著路傾喬,他微微眯起眼,手中一直把玩的一支菸,瞬間被折成了兩半。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拿起電話,該怎麼給梅炎說呢。該說什麼呢。
會不會一張口,就兵敗如山倒?葉霜,你要挺住。
梅炎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以前能那樣用心的對過我,也算很難得了。從來都是梅少爺讓別人淚眼磅礴芳心欲碎,我希望我不會。要求一個花心成性的人專一痴情,難度不亞於讓水底的魚和天上的鳥齊飛吧?
電話那頭的梅炎對我冷冷的說:“葉霜,你是誰,憑什麼你讓我去我就必須去?”
我心裡還是好像被山西老陳醋泡了一樣,酸酸的難受。
我是誰?很久以前,我是葉霜,和梅炎毫無瓜葛活的自由自在的葉霜,後來,我是被路傾喬拒絕推開之後向梅炎尋求港灣心碎欲絕的葉霜,再後來,我是被梅炎寵到天上脾氣壞到爆的小公主葉霜,現在呢,我是誰?被梅炎從高高的天上拽下來茫然失措的葉霜?
我不知道。
我抽了抽鼻子說:“是路伯伯請你的,梅炎,就算咱們分手了,也還是朋友吧。你連這個面子也不給我了麼?”
梅炎聲音一滯:“我們……分手了?好……很好。”
我心裡還是殘留著那麼一點希望,飛蛾撲火似的希望梅炎能讓我浴火重生,我慢慢的問:“不是麼?”
身旁的路傾喬問我:“霜霜,要不要吃蘋果?”
我衝路傾喬比比食指,示意我還在和梅炎通話,梅炎在那面很劇烈的咳嗽了一會兒說:“是,葉霜,我們分手了。”
一瞬間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