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室狹小的玻璃窗,她看到頭上纏著繃帶的男人正睡得安詳。再過五個小時,他就能醒來了。
然而短短五個小時的等待,漫長到總也過不完。林朵朵總想著,再過五個小時,他就真的肯睡醒了。
“媽不是讓你好好在家休息嗎?”陳雷一見林朵朵挺著個大肚子吃力的走進來,連忙站起身來給她挪椅子,扶著她落座在李子川的病床旁邊,又給她倒了杯白水,“你都快要生了,這裡有我就行。”
林朵朵笑著接過陳雷遞給她的白水,一口氣幹了才喘著氣說,“這哪兒行,你公司的事兒那麼忙。再說,我這不是還沒生呢嗎?”
陳雷見守在門外的賈斯潔頻頻給他使眼色,知道自己一把年紀的人了不該這麼沒眼力勁兒的當電燈泡,於是藉故離開,“那個什麼,你先陪著他,我出去打個電話。”
“去吧。”林朵朵目光柔柔的看著病床上沉睡著不肯醒來的男人,“也許你再回來的時候他就該睡醒了呢。”
她端來一盆清水,用溼毛巾給李子川擦了擦臉,無意間觸及到他下巴上扎手的胡茬,故作生氣皺著眉訓斥他,“你看看,睡了這麼久,鬍子倒是一天也沒落下的長出來。我三天前才給你刮過鬍子的呀,怎麼這麼快又長這麼長了!”
林朵朵把泡沫均勻的塗在他的下巴上,吃力的俯身下去,捏著刮鬍刀,小心翼翼的給他刮鬍子。她一邊刮一邊跟他聊天,“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去啊?昨天你們局裡的政委和副局長來看你了,他們說希望你早日康復,重新回去主持工作。”
“他們還提了張英航的問題,說等你醒來由你定奪。”林朵朵給他擦乾淨臉上的泡沫,摸了摸他光滑的下巴,語氣也不由沉重起來,“高副區長因為他的事兒也辭職了……原本兩個人的大好前程,怎麼說毀了就毀了呢?”
“唔……”林朵朵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拉起李子川的手按在她的大肚子上,讓他感受來自寶寶的問候,“最近月份大了,他們越來越懶了,很久沒有做這麼大的動作了。”
她目光慈愛的看著肚子上鼓起的小拳頭,聲音也變得愛意滿滿,“寶寶,這是你爸爸,快喊他起床,睡了兩個月了,再不起床就趕不上你們倆出生了。”
肚子裡的寶寶似乎察覺到最近都沒有見到爸爸,於是格外熱情,又是翻跟頭又是伸懶腰,就像是幾個月前那樣活潑好動。林朵朵笑容寵溺的看著他們別緻的親子活動,再看到睡在病床上的男人,驀地笑不出來了。
最初李子川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時候,所有專家一致認為手術十分成功,只要麻醉時間過了,再渡過危險期就不會有新的危險了。他的兄弟他的同僚他的下屬,所有人翹首企盼著他醒過來的那一刻,結果等來等去,在他渡過危險期之後,依然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已經乘飛機離開的專家不得不返航,再次進行專家會診。結果並沒有發現顱內出血或者其他隱藏的危險,各項生命體徵均顯示正常,誰也找不出癥結所在,他就是沉睡著不肯醒來。
李子川的父親將他術後出現的這種昏迷歸咎於那次短暫的停電帶來的負面影響,王秘書心領神會,連夜調集了省市領導,親自督辦這件事。
歐錦天私下也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工作,飛速的鎖定了目標。李子川不肯醒來的期間,他正好藉機給他掃清障礙,解決所有的後顧之憂。況且這次有他父親的親口指示,名正言順的替李子川解決掉那個什麼該死的必殺令。
這些林朵朵都不關心,她只關心她的男人什麼時候醒來。如果一直不醒來,她就跟他們的孩子一直等著他,一直等到他醒來。
“夫人,有位先生想要見見你。”年輕的警衛員極其為難的請示,因為來人他是見過的,他也隱約知道關於夫人跟那個男人的一點八卦。他不知道這樣的請示算不算對首長家小公子的不忠誠,但透過這些日子來的接觸,他選擇相信林朵朵的為人。
“高歌?”林朵朵有些詫異,她很好奇為什麼會在這裡再次遇見高歌。上一次匆匆的相見,還是李子川手術前的一天。
“小木木,好久不見,你和孩子還好嗎?”高歌站在花壇邊上,滿園的月季依然絢麗的綻放著,他緩緩轉過身,看著眼前因為懷孕而長胖的林朵朵,目光既寵溺又疼惜。
“我很好,他們也很好。”林朵朵用笑容打消他目光中的疑慮,指了指醫院對面,“對面有家咖啡店不錯,雖然我不能喝咖啡,你請我喝杯果汁吧!”
高歌失笑的拍了拍她的頭,“好。”
因為林朵朵身份特殊,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