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客?」她一點也不訝異。東方非是多紅的首輔啊,哪來的空見她這個小侍郎?
連忙把厚禮交給門房,就當完成任務,準備閃人。硃紅大門內,青衣才走過轉角,一見到她,立刻恭敬喊道:
「阮大人!」
阮冬故拱拳道:
「好久不見,青衣兄。」
青衣上前,說道:
「我家大人不知阮大人回京。」
她哈哈一笑:「我今早剛回來。」東方非會知道才有鬼呢。
「你一回來,就找我家大人?」大人必定很高興,最後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是啊。」一郎哥交給她名單,禮依順序送,東方非官大勢大,當然第一個來找他。她補了一句:「不過既然東方大人正忙,我就不打擾了,告辭,告辭。」
「等等!」青衣連忙阻止,遲疑一會兒,自作主張:「如果阮大人願意等的話,小人先帶您上偏廳去。」今早那名人物進府後,大人說今日懶得再見外客,但他想阮大人應是例外。
「……」她很想答不願意等,但禮數總要顧著。「如果……你家大人很忙,真的不必顧及我……」
青衣的視線移向她截斷的尾指,平靜答道:
「阮大人是我家大人的救命恩人,即使再忙,也一定會見阮大人。」
阮冬故暗歎一聲,只得乖乖隨他走進東方府邸裡。
「小人一直沒有機會道謝。」
「什麼?」
青衣領著她往偏廳走去,穩聲說道:
「去年阮大人救我家大人一命,原本小人該隨侍在側,那斷指之痛理應由我來受。」
「這什麼話?只是一根手指頭,又不是什麼大事。」她不以為然道,在經過某條長廊時,看見府裡的某個廳內東方非的身影,還有……
「宮中有人找我家大人,我家大人走不開,只能請阮大人等了。」青衣輕聲喚回她的注意力,領她走進偏廳。
她心神未回,專注思考那年輕的背影,是誰呢?她不記得朝中有這等身材的官員,那人也不像是太監,東方非一向喜怒無常,但方才他似乎沒有平日的張狂。
他有點敷衍、有點不耐,很難得看見東方非會去敷衍一個人……
「反正不管我的事。」她打了個呵欠。以為送完禮後,她無事一身輕,可以睡個好覺,沒有想到送禮第一關就卡在東方非身上。
她坐在椅上,支手托腮不由自主打起盹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個感覺,東方非不會很快結束他手頭上的事。
到底是什麼人,能讓權傾一時的內閣首輔耐住性子去應對呢……
「太子才二十多歲……」鳳一郎沉思著。
「這麼年輕啊。」某日茶餘飯後,聊起政事,話題就轉到東宮太子身上。
「是啊,正因年輕,才會有野心……冬故,你可要記清楚了,一個男人,不管身子有無殘缺,若從小養在宮中,明白自己終將登基,那他這一生一世,心裡絕不會忘記他該得到的一切。」
在一郎哥身邊久了,即使沒有他天生的才智,多少也要反應快一點,她想了下便道:
「一郎哥,你是說……遲早,太子會有謀反之心嗎?」
「沒有面對面過,我不敢肯定。不過,我希望不會,否則到那時朝中必分勢力,這一次就不會像是東方非與國丈那樣的爭權奪利,鬥輸了的人不止只有死路一條,還會禍及許多無辜的人。」
「又要選一邊站啊?」她心裡微惱,總覺得在朝廷當官,動不動就得選邊站,像條狗一樣。
「若真有這麼一天,冬故,你千萬記得,不要靠你的直覺去選,你一定得跟東方非同一邊站。」
她聞言皺眉。「我的直覺這麼差?」
鳳一郎微笑,神色帶些寵溺:
「你的直覺絕對正確,但卻無法保命。若有朝一日,東方非選擇了太子,那太子要坐上龍椅,指日可待了。」
是太子!
她猛然驚醒,赫然發現東方非就坐在眼前,隨意翻著她最頭痛的書本。察覺到她醒來,那雙黑璨的鳳眸微抬,似笑非笑道:
「阮侍郎,妳醒得倒挺快的。本官還以為你要一覺到天亮呢。瞧你,才多久沒有看見你,我還當哪兒的難民出現了呢,正好,你就陪本官一塊用個飯吧。」
她立即看向窗外天色。
天已盡黑,她睡了多久啊?
「幾個時辰吧。」東方非笑得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