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如何看待我?”電話裡鬱青葙已開始歇斯底里,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處心積慮策劃的這場鬧劇,居然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可是顥墨明明就是我的啊。”
鬱青葙那山崩地裂般的愛情,是凌泣一輩子都自嘆不如的。她捫心自問,縱使當年與簡顥墨相知相戀,也未曾有如同血液奔流般狂熱的愛戀,她的愛總是含蓄恬淡。如果鬱青葙的愛是洪水猛流,那凌泣便是細水長流,這樣一比較,鬱青葙要比凌泣更愛簡顥墨,凌泣猛然察覺。
而鬱青葙的可悲之處,不過在於所愛非人。雖然她愛的方式十分偏激,可凌泣卻為鬱青葙這個驚天動地的愛而赦免她的罪過。也許,由於鬱青葙對於這份愛情無能為力,才將積蓄已久的憤怒與悲哀發洩到一個目標上,而凌泣正好是那個目標,如此而已。
對於很多事情,凌泣總是寬容大度地對待。然而,對於某些事情,凌泣卻百思不得其解。若如她沒有聽錯,從子衿曾告訴凌泣他人在國外;如果沒有看錯,她在剛才那匆匆一瞥間,便認出他的車。據凌泣觀察,從子衿從來不讓旁人駕駛那部牌號奇特的LK107,即使是助理或朋友均不可。
在重新與那車並行時,凌泣的目光再一次探究過去,駕駛的是位美妙絕倫的女人,穿著湖藍色的上衣,順直如瀑布般的長髮,帶著黑色墨鏡,不愧為天香國色的絕色佳人。這是凌泣第三次由衷讚歎程姍。此等佳人在旁,哪個男人不為之悸動心扉呢?
女人彷彿察覺到什麼,也朝這邊投來目光,隔著墨鏡,隔著車窗,她們的眼光相遇。凌泣慶幸,她也帶著墨鏡,慶幸程姍沒有察覺到她在墨鏡下的慌張躲避的眼眸。
***********************************************************************************
二伯突然提出要出國休假,將整個公司一攤子事交付給半桶水的凌泣,她誠惶誠恐。
迎接凌泣這個菜鳥新官的第一件棘手之事就是農民工討薪事件。其實,事情相當簡單,開發商與建築商合作,建築商將工程層層外包給地方包工頭,包工頭拖欠工資最終跑路,於是辛苦勞動的建築工人,討不到薪水,於是團結一致找開發商買單。用床單噴上幾個罪孽深重的大字“伯仲無良,還我血汗錢”,打著橫幅在伯仲一家公司的樓下抗議遊行。
事實上,這件事本身是建築商的責任,開發商只會將工程款與建築商結算,而建築商到底如何層層分配,是開發商無從管轄的範圍。
凌泣體恤農民工的困苦,吩咐保安不要橫加阻攔,以免產生衝突事件。凌泣客氣有禮地將他們請上會議室,茶水好生招待,苦口婆心地給他們解釋事情原由。她清楚這筆工資款公司不可能也沒有理由再次支付,而她又同情農民工兄弟的處境,她唯一能提供給他們的就是承諾會督促建築商儘快將工資結算。
也許看在凌泣誠懇之極,農民工也沒有再刁難,卻也沒感激凌泣,只是面無表情地強調,三天內必須給我們結清。凌泣當然不能開空頭支票,她只能安撫說盡力協助督促。也有兩個不依不饒的中年男人喊話,“不是盡力,要必須給。你們這些人拿著我們的血汗錢整天吃喝玩樂,不管我們死活。要是不給錢,別怪我們不客氣。”
凌泣不停給乙方施工單位發函,敦促他們處理此事。
“淩小姐,沒事的,他們也就是嚇唬你們。”
聽著對方嬉皮笑臉理所當然的態度,凌泣壓抑著心中憤怒說,“你們的工程款我們公司從不拖欠一分一毫,不延遲一分一秒。如果由於你們對工程質量及人員管理的疏忽懈怠,導致我們工程有任何紕漏,你們需要負全責。”
寧遠碰見此刻的凌泣,勸說,“有時對乙方不能如此強硬,要拿捏好分寸。”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他們應該設身處地想一想。”
“其實,我覺得你剛才確實句句有理,說得痛快。只不過還是得提防小人。”寧遠看著幹練的凌泣,為她的純真而憂心。
寧遠的擔心沒有錯,不久後一把大火將事情燒起來。
乙方對於農民工的訴求置之不理,一拖再拖,甚至態度惡劣。有兩個不忍其辱的農民工,怒向膽邊生,對伯仲一家旗下的某樓盤樣板房故意縱火。另有兩位參觀樣板房的客戶被困在其中。
凌泣與消防車前後抵達現場。從樓下望去,八樓的樣板間窗戶不斷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