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沒有明白,離開什麼?離開你的兒子?”
“我希望你離開這個城市。”簡母直言不諱。
沒想到,愚人節過了這麼久,還有人開天大的玩笑。“我想你沒有這個權利。”
“淩小姐,在事情沒有變得更糟之前,你還是離開吧。”
“你這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威脅嗎?”凌泣覺得不可思議。
“絕對不是我聳人聽聞。”簡母第一次將說話的姿態降低,沉思片刻後,好像又在掙扎,繼續說,“現在顥墨執意要與青葙分開,我們兩家為這個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再這麼下去不只是傷了和氣,恐怕還會影響到顥墨的前程。所以,希望你念在當年的情分上面,就讓他平靜地過他的生活吧。”
凌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生怕會一不小心激動:“第一,簡顥墨是獨立的成人個體,他做任何決定並不是別人能主宰的;第二,我認為生活的好壞並不是外人可以左右的,如果你兒子的幸福由我出現或者離開而決定的,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就像當年我在電話裡和你說的,如果我離開就是對他好,那我出現給他帶來的快樂豈不是顯得很可笑嗎?第三,你們家的事情請你們自己解決,我想我無能為力,我同樣想過正常而平凡的生活。”
簡母直視著面前這個女孩,面對同樣的要求,她依然如當年般條理清晰,她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外柔內剛,如果換做其他角色,一定會讚賞這樣的女孩。偏偏是自家兒子的鐘情物件,那便是千萬個行不通。
“要不這樣吧,我看到網上寫你不是與從子衿談戀愛嗎,如果他們家承認的話,你們就趕快結婚吧。”簡母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凌泣冷淡地說,“我與他是什麼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永遠知道自己的問題就要自我反省,而不是怪罪在別人的身上。”凌泣已站起身,想就此道別拂袖而去。
簡母急切地拉住她,那條高貴的披肩落得個凌亂的下場,“淩小姐,這次我真的是請求你了。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我是曾經對不起你,但是作為一位母親,我希望我兒子可以幸福快樂。請你理解身為人母的心情。”
凌泣努力去理解話中“複雜”的含義,到底是何等複雜,以致於自己要受到如此接二連三轟炸,不得安寧?她也試著去體會為人父母的心境,可是她始終不瞭解,這些將設想好的人生硬套在子女身上的父母,如何可以踐踏其他人的生活和尊嚴在成全自己的孩子?連她都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作為長輩難道不明白嗎?
作為晚輩,凌泣當然不會指責別人的行為,看到自命清高如簡母做出的卑微舉動,她竟然悲從中來。
正當這時,服務員挽救了凌泣:“小姐您好,這是三號包廂的先生給您的。”
簡母亦是識體之人,瞬間恢復了高貴的儀態,就像誰按了變換的遙控器按鈕。
凌泣開啟字條,寫著:“快過來謝主隆恩吧。”落款:任筠之。
拜他所賜,凌泣得以脫身,隨服務生進入了包廂。任筠之獨自坐在空曠的包間裡,面對著一桌子的餐點毫不客氣地埋頭大吃。
“謝謝賞臉陪我用膳。”任筠之詼諧一笑,拍拍身邊的位置,招呼凌泣:“餐具在這裡,不用客氣。”
凌泣不過與任筠之見過三面,但每次他總出現得出其不意,巧的是他天生自來熟,難得的是來得不令人反感。凌泣陰鬱的心情烏雲,悄悄鑲上金邊。
“你一個人吃那麼多?”
“人生苦短,做事的原則只有三個字:看心情。”任筠之摸著胸口說,“你來得巧,正遇上我心情不佳,算是有口福了。”
任筠之擁有極佳的聊天技巧,從來不觸碰尷尬話題,彈指間便會讓氣氛鬆懈下來。不知何故,任筠之這樣子讓凌泣想起了調皮的凌眾,於是凌泣忍不住堵他話,“謝謝你,不過這不會是公款吃喝吧?”
任筠之鄭重放下筷子,“我必須嚴肅地宣告,並不是所有公務人員都如此黑心。”然後拿起筷子給凌泣夾了塊雞肉,哀聲嘆氣:“來來,吃吧,我就是以德報怨的命。”
如何化悲憤為食慾,任筠之目視著凌泣橫掃全場。相對於他的狼吞虎嚥而言,這女子雖然吃得緩慢且優雅,分量卻是他的兩倍。事實證明,大胃王果然是瘦子。
“雖說是我請客,但你也該考慮到一位清貧的公務人員的承受能力吧。”任筠之等結賬的時候,開啟錢包左翻翻右瞧瞧。
“浪費也是一種腐敗,那豈不是更影響你們公務人員的光輝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