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
午夜,送行儀式簡單而肅穆,一直以來善於演講而著稱的宙比亞皇帝戴著象徵地位的面具,只是在艙門闔上的那一刻,在鏡頭前向送別的民眾揮手致意,而早已被皇室暗示過的媒體焦點也並不追逐他的身影,反倒在緊隨其後的辛晨身上多有停頓,辛晨也大大方方的任人家拍攝——有時候事實並不重要,如果紀伯倫安然歸來,她的身份自然冠冕堂皇,如果紀伯倫敗了,就算她再純然無辜,也會被安上罪名,所以,有什麼好怕的呢?
當然,儀式上,她也不是焦點,焦點是赫瑟爾大公,他一襲淡藍色的披風長袍,風采斐然,被一眾侍衛看似保護、實則看守著,卻行如閒庭散步,臨關閉艙門前,還不忘脫了禮帽,向下方的民眾鞠躬示意,贏得一片歡呼聲。
辛晨早就從別人的口中屢次聽說過這位帝國內地位僅次於皇帝陛下的大公,知道他是紀伯倫對外公開的義父,還是宙比亞帝國皇家學院的名譽校長、“學院派”的領袖,從某種意義上,帝國的政要、軍方大佬、商界精英,很多都可以算是他的學生,這樣一個人,大公的稱號之於他更像是一種相得益彰的尊稱,而不是權力本身,讓人敬畏。
所以,即使在看似軟禁押赴的情況下,走進艙內後,“皇帝陛下”摘掉面具,除掉易容物品,露出年輕的容貌,仍就不忘帶領一眾人恭恭敬敬的向赫瑟爾大公行了個禮:“大公閣下,晚上好。”
赫瑟爾大公踱步坐到位子上,擺擺手:“呵呵,不必多禮,我想跟這位小朋友單獨聊聊,可以嗎?”
他口中的小朋友自然是指辛晨了,辛晨原本正在隨從的安排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被他點了名,疑惑的頓住腳步,轉身看過去,見赫瑟爾大公似乎不經意的摸著右手腕,辛晨下意識的垂下手,遮住了衣袖間的淡藍色的手鐲,但卻沒有立即拒絕他的提議。
眾侍衛顯然來時早已被吩咐過,所以連請示都沒有,那名“皇帝陛下”的替身就立即應道:“是的,大公閣下,完全沒問題,需要為您安排會客廳嗎?”
“不必,讓她到我房間去吧。”
既然他這麼說,辛晨也沒什麼異議,腳步一轉跟了過去,她倒不是有多相信這位大公,而是她剛才已經悄悄詢問過小虎,小虎的答覆是讓她自己看著辦,顯然,在母親心裡,這位大公至少不算危險人士。
走到位於飛船中央的主艙,大公走到門口,很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姿勢,辛晨抱著露娜和小虎,點點頭,沉默的先走了進去,大公讓身後的人止步,隨即親自關上門。
“請坐。”
辛晨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一手撫著露娜的毛,看向窗外漸漸遠離的宙比亞首都星,等待赫瑟爾大公切入主題。
赫瑟爾大公似乎並不急迫,他解開披風,又鬆開衣領,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套青花瓷茶具,又摸出壺茶來,坐到她的對面,熟練的燙乾淨杯子,又倒了杯茶放置在辛晨面前,才開口道:“這座飛船陪我們上來的都是死士。”
她微微躬身,雙手托起杯子,小心的抿了口,抬眼看他,做傾聽狀。
見她這麼沉得住氣,赫瑟爾大公的笑容裡有幾分莫名的驕傲,自己也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皇帝陛下的計劃是讓我們進入伊爾魯星系後,不幸中了矽基生命的埋伏,為國捐軀了。他本人則大難不死,得以逃脫,卻重傷之下仍堅持去‘寶石星’迎接英雄們回家,孝順的王子殿下以‘國家之重’的理由勸阻了他,並隻身代替前往。”
咳,果然是那位厚顏無恥的皇帝陛下一貫的招數,辛晨摸摸額角,為紀伯倫有這樣一個事事拿兒子擋刀子的父親感到悲哀,而他們這種陪葬就更可憐了:她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對面這位大公又是怎麼惹毛了皇帝的,德高望重嗎?唉
收拾了一下炮灰的可憐心情,她正色道:“那按照大公的意思,我們現在需要結成聯盟,等到了伊爾魯星系一起想辦法離開,前去跟紀伯倫匯合?”
誰知,赫瑟爾大公搖搖頭,竟笑眯眯道:“事實上,我要帶著你直接去‘寶石星’,跟我的部下匯合。”
去“寶石星”跟他的部下的匯合?
這麼說來,豈不是……
辛晨“霍”的站起身,拿出藏在露娜身後的魚骨刺橫到胸前:“難道你不是赫瑟爾大公,而是矽基生命的首腦?是你挑動的這場戰爭?”
想到之前見識過那大大小小“眼睛”形態的矽基生命,她又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一直退到緊緊貼在窗上,才稍微有點安全感,上下打量著赫瑟爾大公,尤其是他的眼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