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溫文嫻雅的妻子,不僅在刀劍劈來之際身手極快,甚至在這一刻,她身上那股隱而不發的內力,自己能夠感覺地到。
平南王妃聽自己的丈夫一字一字地說著,並沒有接話,她的臉色愈來愈白,神情卻很安寧,她以安靜的神韻,等著容辭繼續說下去。
容辭閉目片刻,殘忍的聲音迴盪在廳堂:“倘若今日我不阻攔,藍公主為風月閣所殺,藍氏部族定遷怒於大雍,此次與華國開戰在即,失去藍氏鐵騎協援猶如斷左膀;您處心積慮嫁禍於葉大人,朝廷怪罪下來,葉大人入獄判刑,糧草軍餉不可及時供給,那便是失右臂;若再傷了王爺,雍軍沒了主將,華國的勝算不知又大了幾分?”
平南王妃眼波流轉,側頭避開孟思鑑灼熱的神色,忽而絕然一笑:“你說得不錯,我本想乘亂命人刺傷王爺,讓他無法領軍上陣,怎料那刺來的分明是奪命一招,我一時情急……呵……世事難料……倒讓容大人看出破綻了……”
“世事難料而非不能料,其實娘娘並沒有冤枉在下……”葉長流的聲音聽起來很飄渺,“我明知娘娘給我的請貼提早了壽宴時辰,仍按時赴約;我明知娘娘將公主的的劍下了寒毒,卻視若無睹;屈平休偷了娘娘作料的酒源,娘娘‘廬山雲霧’這菜便少了分酒的烈性,無法下藥,只得臨時將軟筋散投入‘珊瑚魚羹’之中,為了掩去藥味,倒讓這道魚羹更增三分醋意,失了原味,葉某明知這菜有問題也沒有阻攔在坐各位;甚至於……這位風月閣的小兄弟,也確是我派來刺殺王爺的。”
他話音未落,那風月閣護衛順手撕下易容人皮,露出極之俊美的相貌,竟是葉閒身邊的隨從木攬風!
今日大理寺前,攔下葉閒的容辭問道:“不知可否向葉大人借人一用?”
“何人?”
“木攬風。”
“喔?”葉長流挑挑眉,“我們家那車伕不知有什麼地方能讓容大人垂青的?”
“木攬風的身份相必葉大人比我清楚,在下不願點破,只想問聲葉大人,能否幫容某這個忙?”
葉長流笑吟吟的擺弄著雪枝,“怎麼幫?”
容辭眼簾微合:“風月閣成觀魚,此次隨他入京的隨從有一人乃華國細作,可惜對方識穿了我們的追蹤已服毒自盡,沒能查出埋藏汴京的幕後主使,我們在他身上搜出秘信,今夜恐怕會在平南王府有所異動,卻未道明具體如何,所以……”
“所以你看中木頭的易容術,想讓他混入風月閣,將計就計,順勢施計?”葉長流懶懶地笑笑,“好。”
木攬風揭下人皮面具的一瞬間,眾皆駭然。
而容辭,望著笑意凜凜的葉閒,一陣寒意流竄全身。
他的驚疑自然不是因為木攬風,而是葉長流的一席話。
眼前這個人,早已透過蛛絲馬跡洞悉真相,仍能不動聲色的笑語言談,他捨棄了成觀魚的性命、他置所有人中毒而不顧、他有心為藍兒的身處險境推波助瀾、甚至於一早就算計好由他容辭出手救人,阻攔木攬風不及而逼歸息影出手!就好像站在高處看著所有人,個個都是他的棋子,物極所用,除了輸贏勝負,沒有更多值得在乎的東西。
其智可懼,其心可畏。
“好一個明知而不為,葉大人好大的本事,”平南王妃眉間湧出悲涼之息,她順手將手中杯盞酒水飲盡,“容大人,不知你又是如何得知風月閣中有我們的人呢?”
“葉大人入京那日,有黑衣人蓄謀刺殺他,他們所用的招式雖不明顯,稍有眼力的江湖人亦能認出,那是溪夏堂的功夫,刑部幾乎斷定是買兇殺人,原本溪夏堂這種殺手組織,早已犯案累累。可若當真是溪夏堂的高手,又何需選在馬車入城門動手?當日,那些刺客扮錦衣食客入草平樓,隨後除下錦袍將事先藏於雅間的刀箭取出而行刺,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動百出。既然錦裝是為了掩人耳目,又何必換上夜行衣行刺?草平樓的夥計說過,他們每日打烊必清理完樓內所有事物,偏偏事發前日掌櫃准許他們提早回家,想來這……不是巧合吧……”
容辭不見悲喜的臉上,泛起一點難明之色,“溪夏堂黑衣客聞名江湖,故這一切許是有人為了誤倒官府故佈疑陣,草平樓的掌櫃就是查明真相的線索。刑部命人暗查他多日,終在市集的一個魚攤尋到他們傳達指令的方法——魚腹,而那日買魚之人經逐暗探,惟有風月閣的護衛買魚不煮不燉,剖腹便棄,幾番審問下方知真正的刺客連同草平樓掌櫃都是潛伏大雍的華國細作……”
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容辭紊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