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6部分

知道什麼叫戰場。”

“你當年出征的時候也是他這般歲數吧……”

“所以我死了,死得連渣也不剩!”葉長流怔怔看著院內花柳如蔭,“老四,我究竟在做什麼……因為我,西門軒和屈平休都上戰場了,他們才十八歲……”

舒子筠走到近前,“那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三師兄,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這習慣不好。”

葉長流定定看了看這個難得正經的師弟,忽然失笑搖頭,轉身懶洋洋擺了擺手:“罷罷罷,我沒事,餓了,早飯還沒吃呢。”

舒子筠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盯著那孤獨的身影。

猶記三師兄離開醉峰那日,站在絕壁之上,微微頷首,看那浩浩江流萬千風波,彷彿天地都被他從容踏於足下。

他有多高的武功,有多深的智謀,有多淵博的才學,普通人怕是根本就無法想象吧。報仇麼?呵,京中的那些老頭子,那些玩弄權術的人,莫要說是三師兄,便是他舒子筠動動心思,又何嘗對付不得?

可他花了那麼多年那麼多心思,費心聚攏天下錢財,蒐集諸國情報,是為了什麼?他捨棄與最珍貴的親人摯友相認的機會,又是為了什麼?大雍啊大雍,只因十二年前的那場觸目驚心的政鬥,以致朝堂汙穢、民不聊生,這些年來天災人禍、內憂外患,早已讓這個國家破敗不堪了,那麼,是誰悄無聲息的改變了一切,難道就沒有人發現麼?

舒子筠唇邊溢位一聲長長的感慨,“就看誰有本事,能撼動這天下第一白痴為自己活一次,那可功德無量了啊。”

天鼎十二年春,八駿王孟思鑑任三軍總帥,率援軍三萬北上,藍族公主攜軍助陣,孟思鑑終究守諾,沒有釀成不可收拾的事端。至於後備軍糧草則由華亞卿負責籌備補給,通關開路,一如初時所計。

那日早晨,容辭仰首立於寒露霜階之上,靜默遙望那支遠去的隊伍,良久良久一息長嘆,彷彿嘆道了時光的另一邊。

上元節就快要到了。葉長流悠閒的側臥閉目,這段時間他每日除了例行公事外,不是負責監督水水的功課,就是帶著茶茶四處溜達,白天得空看看閒書,晚上就拉著容辭舒子筠木攬風打馬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很多閒話,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是非常愜意。

葉長流偶爾會產生一種念頭,不如就這樣吧,不用理會今世何世,等到八駿王回來,一切塵埃落定,就和小容坦白一切,撮合他與藍兒再續姻緣,接著自己就卸下一身包袱,學著四師弟那樣周遊列國,可以去嘲笑最憎恨武林正派的大師兄在丐幫混的可好,可以去問問二師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感覺如何,還可以去瞧瞧最最純良可愛的小師弟有沒有被人欺負……

外頭的炮竹啪嗒啪嗒打斷了遐想,他剛要爬起身,卻愕然發現自己雙腿使不上力,連雙手也抖得不成樣子,眼見自己連捏緊拳頭的氣力都沒了,葉長流索性大喇喇躺平,過了許久,感覺到體力絲絲恢復,他才慢吞吞坐起身,看著腕間幽藍的青疤,苦笑:“這個身子,快要到達極限了麼?”

正月十五元夕節,上元天官賜福之辰,千門開鎖萬燈明,寶馬雕車香滿路。

剛從朝中參加完祭典回府,就見舒子筠興致勃勃的在院中和茶茶水水糊燈籠,各色彩紙擺滿院落,鳥飛花放,龍騰魚躍,木攬風頗有些無語凝噎:“買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動手這麼麻煩。”

舒子筠瞪大了眼睛:“什麼叫意義懂不,再說,街上賣的那些又貴又醜,本公子心靈手巧,強過百倍。”

“大木頭,由著他吧,他定是把咱們給他買燈籠的錢私吞了,只好出賣勞動力,”葉長流笑著看向容辭,“可惜今晚阿容要回去陪爹孃,不然咱們府可就更熱鬧了。”

容辭饒有興致的擺弄舒子筠剛糊好的成品——粗糙不堪,笑說:“吃過團圓飯,我再來陪大家放花燈。”

“可惜你嘗不到咱們家木大廚的上元宴啊,”葉長流連連搖頭,“木頭,食材可都備好了?”

木攬風“嗯”了一聲,“青菜豆腐拌白飯。”

葉長流和舒子筠齊聲抗議:“哪有這樣——”

容辭忍俊不禁,木攬風那張戴了面具的臉繃了繃,終究繃不過這愉悅的氣氛,還是笑了起來,連水水也不覺詫異:“木頭居然也會露齒笑啊。”

葉長流順手在一隻白紙燈上繪起舞姿翩翩的美人圖來,“大木頭是大家閨秀,平常笑不露齒的。”

舒子筠剝開石桌上擺的栗子,“木頭大俠,一直保持微笑容易變面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