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赤裸黑暗的房子裡的時候,只剩下了疲憊以及疼痛。第二天生病,她躲在被窩中,想念幾次她無病呻吟的時候,他撫摸著她冰冷的手指——很輕,但熾熱。
姑蘇耐心的等待。兩個月到期。在那個風吹的夏日,她拿著一封電報,到熟悉的房間,急忙拆開的時候,看到如此灼人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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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小姐:
我想我們之間,還是算了吧。
我們是相遇在不正確的地點,不正確的時間,不正確的人,那就等於——
一世荒唐。再見。或者。永遠不見。
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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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簡單。白色的底,黑色字跡。
〔幾度落寞〕
他沒有回來。
房子空蕩蕩,還殘留著一些香氣。那些初夏的時候,他們的香味,在那久久不散取的午後陽光之下,溢滿了整個的房間,為那乳白色的牆壁,都鍍上一層相惜的味道,現在還刺激著敏感的嗅覺。
她依舊喜歡在每一天的下午,準時端著破舊式的茶杯,聽者閣樓鐘聲孤獨的敲響。
夜來臨,孤獨又在慢慢割著,她的心已經破碎的,想夏日之出,快落盡了的櫻花瓣。深夜,星星不閃亮了。她靜靜地聽著寂寞在無邊的歌唱,溫柔的,殘忍的。
閉上眼,越來越深刻。司別,終究是走了。天黑著,像是再也不會亮了。
11個月後。冬季。姑蘇半昏迷的,讀著剛剛接到手的,司別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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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
醫生說板盞可能要早產,我是在想不到誰,求你到醫院陪她一下!
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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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短的一些碎字,潔白的紙。
沒聲敬語,乾脆,明瞭。是他不錯。
信紙轉過來。是地址。並不在小小的琴鳴。他住在她曾經住了幾十年的地方——上海。
姑蘇沒有想什麼,匆忙的拿上外套,以及一些衣服,到了火車站。連日連夜的,趕到了那個城市。她找到了那個地方。是法式的小閣樓,用有著濃郁的味道。愜意極了。木質的門開了,是司別。
他似乎黑了,而且瘦了很多。然而,司別看著姑蘇多半隻有骨架子還在的身體,無聲的低下頭。她不在。奪走了她的他得那個“她”,不在。
“故蘇。對不起。我,想解釋。”司別把一個杯子放在姑蘇的手裡。還是老式樣。
司別何嘗知道,這幾個月她曾幾多次捧著這樣一個精緻的小杯子,在那些沒靈魂的日子裡,黯然成傷。
“故蘇。那次酒後,我一不小心碰了板盞。當時,她還是個處女。我碰了她!姑蘇,我必須對她負責,何況,現在……她……她懷著孩子。我真的什麼都沒想,我怎麼可以放下她……?”
但是,你怎麼可以放下我呢……影姑蘇默默的看毛絨舒展的茶葉,在水中不停的旋轉,默默唸著,這些天,孤獨留下的傷痕。
月。漆黑的夜色之中,月牙透亮。染得人心巨寒。
門“砰”的,開啟。月色流了進來。
“司先生!不好了,先生!院長讓人帶話來,說……說……夫人……流產了!”
面色黝黑的小夥子,氣喘吁吁的踢門而入。
“快!去醫院!”司別拉上了姑蘇的手。
她的手心裡,居然出了層層的冷汗。她試圖記憶,上一次觸控他如此的雙手……那是在夏日香氣如山泉一樣,流滿整整一條街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如此急切的奔跑。那個時候,溫暖如他們的笑容。這一刻,冰冷如冬天獨自;留在樹上的葉子。
他們又一次,在上海的夜路奔跑,他們滿頭大汗,他們淚流滿面。日子如光,多久,他們沒有觸控到彼此的溫度,在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懺悔,他們懷念過那一段日子……
夜風在他們身邊呼嘯,但,牽手的他們,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在臉上割下寂寞傷痕。
她一雙高跟,一身短旗袍。她從前濃密的頭髮,正無章披撒在肩。
他們在醫院的門口吹了很多風,然後,就進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蒼白的臉。
“這是其夫人把?”姑蘇帶了些微笑,若是常人,對這微笑,還以為是發自內心的呢。
“嗯。”
床上並不是什麼豔麗的女子。臉蛋很小,很白,很細,很瘦。感覺一下子就要倒。連影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