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9部分

”蘇杭的聲音打顫,想要爬過去拽他的袍子,卻是動彈不得,只就狼狽道:“我錯了,我知道是我錯了,當初我該鬼迷心竅,覬覦長順王府的爵位,是我喪心病狂,是我利慾薰心。可是現在我已經嚐到自釀的苦果了,蘇家落得如今境地,什麼都是你的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殺了我,你也得不到任何額外的好處,何必呢?”

“你是利慾薰心還是鬼迷心竅都和我沒有關係,錯就錯在你不該利用我來動手鏟除障礙。”蘇逸道,目光冰冷而無一絲溫度的看著他,那神情極為冷漠,甚至於是連一星半點仇恨的情緒都看不到。

蘇杭縮在地上,不住的發抖,蘇逸的目光卻幾乎沒有往他的身上落,也絲毫沒有興致欣賞他的狼狽。

“這麼多年的風光和富貴,你這一輩子也是過得值得了。”蘇逸道,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他站直了身子,把酒囊裡剩下的酒水盡數傾灑於墓碑之前,再不理會蘇杭,大步朝前走去,“你欠我的,我都取回來了,我不需要你的懺悔,如果你一定想要說些什麼,就在說給那些需要的人聽吧。”

夕陽的餘暉緩緩落下,在他周身鑲嵌一層細碎的金光,同時更將他的影子打的老長的落在曠野的草地上。

周圍墳塋林立,荒涼而頹敗。

蘇杭毒性發作,渾身蜷縮成一團,痛哭的不住痙攣抽搐。

適容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也就跟著舉步離開。

兩人出了蘇家陵園,仍舊是打馬原路返回,回程的途中兩人各自沉默,誰也沒有對誰說過一句話。

大半夜的奔波,三更時分,前面橫亙,便是滾滾水流激盪的岷江。

蘇逸收住馬韁,翻身下馬,一動不動的立在了堤岸上。

這夜的風聲很大,激流拍岸,水花飛起丈餘,將他的袍角打溼。

適容棄了馬款步走過來,卻沒有越過她去,而是在他身後一步開外的地方站定。

她不是有心有情的人,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操心別人的事,但是無可否認

蘇家這些秘辛的浮出水面也著實是給了她不小的震撼。

眼前的這個男子,如今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步步危機,更可怕

過去的十幾年間他都還是活在親手毒殺了同胞手足的自責和內疚之中,而現在

雖然手刃了蘇杭,壓在他心裡的罪惡感也不能完全的消散了吧。

誠然,適容她也並不是個會安慰人的。

她一直的沉默,反倒是蘇逸自嘲的一笑,率先開口道:“這樣的事你見到的應該也不少吧,豪門大戶,權謀之爭當中,這都不過最尋常的手段罷了。”

蘇杭父子要上位,要鋤掉蘇琦的同時又不想讓他成為第二個障礙,於是索性釜底抽薪

利用了他那時年少,少不更事,利用他親自對蘇琦下了手。

否則以蘇瑾讓的為人,如果不是他親自動手,蘇瑾讓也如何查不出蛛絲馬跡來?正因為就是他做的,所以他完全是百口莫辯。

這麼多年被驅逐,被厭棄,又要活在數不清的自責和內疚當中,這樣的日子

現在想來,有時候他都會覺得不知道還為什麼一定要堅持過下去。

只是為了復仇嗎?

現在他親手殺了蘇杭父子,葬送了他們手裡的一切,可是

那些過往的歲月,找不回來了。

即使他手刃了仇人,也終究改變辦不了是他殺了自己親生弟弟這樣的事實,他手上沾染的鮮血,是怎麼都清洗不淨的。

適容抿著唇角,一直沒有說話。

蘇逸也不介意,停頓片刻,忽而就又聲音悲愴的嘆了口氣道:“蘇家的家主由誰來做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我只是不能忍受,他們在爭名逐利之中卻要借了我的手去殺人。如果他們只就將我作為一塊擋路石踢開了放逐出去,我會走的心甘情願了,可是呵我原以為殺了他們,我的心裡就會覺得暢快些,卻原來”

他說著又是自嘲的一笑,繼而回轉身來。

適容原來只是盯著他的背影在失神,驟然和他的目光相撞,便又幾分不自在的皺了眉頭。

“你是覺得我很虛偽很無聊是嗎?”蘇逸問道,語氣裡仍舊滿滿的都是自嘲,“如果我心裡的內疚真就那麼深,又怎麼有臉面和勇氣苟活到了今天”

“其實”他原來一直都是在自言自語,卻是不曾想竟會得到這個女人的回應。

適容站在他面前,視線卻是越過他去,看著他身後滾滾江流道:“你殺了別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