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頂的胸口一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方才一甩袖道:“你別和我打馬虎眼,我指的是什麼你心裡一清二楚。就算太子殿下有這樣身先士卒的決心,現在也不是他以身作則的時候。早上那會兒我就把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現在事不宜遲,你馬上進宮,去和皇上說,說你原意頂下這個差事。”
京城裡一連串的事故之後,其他的皇子不是被廢就是難當重任,崇明帝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風連晟的身上了,這種情況下,無論是他本人,還是滿朝文武,都一定會強烈反對風連晟去前線涉險的。
“如果祖父今天就是為了此事而來,那麼早上那會兒我不是也跟您解釋的很清楚了嗎?這個差事,我不能接!”延陵君想也不想的冷言拒絕。
“你還是冥頑不靈?”榮澄昱怒極,忍不住的上前一步。
“祖父你也看到了,芯寶身懷有孕,身邊離不開人,父親的身體也沒大好,需要照顧,這個時候,我怎麼都不合適離京遠征吧?”延陵君道,卻是不溫不火。
他扶著褚潯陽一邊的手臂,將她安置在椅子上坐下,頓了一下,又補充,“而且祖父您又不是不知道,帶兵打仗的事情我又沒經驗,太子殿下好歹是身份高貴,他去了,就算不用他上陣殺敵,多少也能鼓舞士氣,如若喚作是我——我又能做什麼?”
“你不用在這裡給我兜圈子,你是我榮氏的子孫,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斤兩,我一清二楚!”榮澄昱也不會聽他的搪塞之詞,也是一屁股坐下,面色不善道:“太后剛剛遭遇不測,朝中諸位皇子之間又是禍事連連,陛下大受打擊,如今對太子殿下就越發倚重了,前線戰場,刀劍無眼,風邑對朝廷更是恨之入骨,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姑且不論,本宮現在倒是想要問問國公爺您是什麼意思?”不想他的話音未落,褚潯陽已經不客氣的打斷。
她的面色不善,又出言不遜。
榮澄昱雖然知道對方對他沒多少尊重,但至少被褚潯陽當面擺臉色還是頭一次。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手裡剛剛端起茶碗,半天都沒有送到嘴邊。
最憋屈——
莫過於他一個長輩,面對孫媳婦兒的無禮,居然連質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褚潯陽的眼神譏誚,冷冷的看著他。
榮澄昱額角青筋直跳。
延陵君也不出面打圓場,反而接下褚潯陽的話茬道:“我也想知道,祖父您今天來和我說這話,到底的什麼意思?您既然知道十二舅舅他對朝廷不懷好意,一旦連晟太子奔赴前線,必定會得他的特殊‘關照’,又怎會不明白,相較於他們皇室——十二舅舅心裡真正的眼中釘肉中刺其實還是我與父親的。祖父您就這麼忠君體國,唯恐太子殿下會在征程中遭遇不測?怎麼就不想,如果要我代替他去了,那麼那裡等著我的又是什麼?是,太子殿下的身份尊貴,不容有所損傷,所以這個風險,我就應該去不遺餘力的承擔嗎?”
這些話,雖然都是事實,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根本就不會有人來計較這其中得失。
榮澄昱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滿臉不屑的延陵君,一張臉漲的通紅,半晌,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重重的將茶碗往桌上一擱,怒聲道:“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傳到皇上——”
“怎麼會?”延陵君再次不留餘地的打斷他的話,“這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我是拿祖父您當自己人,才會如實對您說這些,設身處地的和您分析利弊,難不成您還要把咱們祖孫之間密探的內容上奏給陛下知道嗎?”
榮澄昱又被他噎的夠嗆。
延陵君根本就沒拿他當長輩,更不可能是什麼自己人,可是現在,他就是堂而皇之的搬出自己人的身份來壓他,他也無可奈何。
“這麼說來,你是要一意孤行了?”忍了半天,最後,榮澄昱只咬牙說道。
“不是一意孤行,是就事論事!”延陵君強調,“祖父您不是也知道,早在前幾天我進宮面聖的時候就已經當面向陛下承情,推拒了這份差事,陛下都能體諒我此時分身乏術的苦衷,祖父您這又是在擔心什麼?”
其實榮澄昱最氣的還是這一點——
他是到了今天才剛剛知道,那天延陵君進宮去稟報榮顯揚的近況時崇明帝就曾當面表示,想讓他接替榮顯揚的差事,掛帥南征,但是延陵君卻以褚潯陽和榮顯揚的身子狀況不佳做藉口給一口回絕了,並且回府之後,他居然連招呼都沒和自己打,若不是今天在早朝上商議南征主帥人選的時候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