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彎腰從旁探身過去,用手指沾了一點小瓷罐裡凝脂露,擋了鏡子,仔細端詳著輕輕點在她唇間。
褚潯陽稍稍偏了腦袋看他,臉上還有不及褪去的紅霞。
延陵君就身子半彎的擋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微微的笑。
褚潯陽有點兒扛不住了,似嗔似怒的瞪他一眼,“你盯著我看什麼?”
延陵君唇角彎起的弧度一深,褚潯陽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往前一湊,張嘴將她瑩潤粉嫩的唇瓣含了去,於是褚潯陽未及出口的後半句話就轉為一聲猝不及防的嚶嚀。
側後方的房門還大開著,褚潯陽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逼開,然則她坐著的繡墩後面券無遮擋,這一動就險些栽倒,匆忙中只能抬手抱住了對方的脖子來支撐。
鏡子裡,倒映出兩人緊密相擁的半邊臉頰,朦朧中又透著說不清溫暖細膩的曖昧。
許久之後,延陵君再稍稍退開的時候已經把褚潯陽唇上甜得發膩的那滴凝脂露的味道掃蕩的乾乾淨淨。
兩個人的鼻尖相抵,褚潯陽的眼瞼低垂,有點不好意思去和他的視線接觸。
延陵君卻是笑的肆意自在,抬起一指,以指腹輕輕將她唇瓣上的溼氣抹掉,然後還是端詳著她的面孔道:“我家芯寶天生麗質,還是不施粉黛的時候最有滋味兒。”
但凡女人,大抵都愛這樣的讚美,尤其是聽喜歡的人同自己說。
彼時青蘿回來已經有一會兒了,一直躲在門邊聽著屋子的動靜,覺得兩人膩歪的差不多了,這才硬著頭皮走進來道:“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兩位主子移步用膳。”
“嗯!”延陵君這才面不改色的直起身子,整理好衣袍,又取了褚潯陽的外衫幫她穿戴好,兩人就一起去了偏廳用膳。
早膳吃的簡單,也沒什麼講究,漱完口,褚潯陽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就吩咐道:“去準備朝服吧,本宮要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是!”幾個丫頭趕緊下去準備。
褚潯陽隨後回了房裡更衣,不想延陵君隨後也跟了進來,不由分說就要寬衣解帶。
“你做什麼?”褚潯陽按住他的手,擰眉道。
“不是說要進宮嗎?”延陵君道,遞給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我去給太后請安,你跟著去做什麼?”褚潯陽失笑,繞開他,自己取了衣物更換,“再有一個時辰,父親就該回來用午膳了,你沒事做,就去找父親下棋吧,再不行就去主院那邊和你那便宜祖母聊聊好了,別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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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延陵君到底也是沒有真的跟著來,褚潯陽帶著自己的依仗浩浩蕩蕩的往宮裡去。
馬車上,桔紅不解的問道:“公主,該說的話,主子不是都已經告訴給華夫人知道了嗎?您為什麼還要特意再走一趟?”
褚潯陽是計算著時間出門的,這個時候她進宮,八成能堵到奉旨進宮的冷氏。
“誰說本宮是要去見她的?”褚潯陽反問,臉上笑容頗為神秘,頓了一下,才又補充,“我是去見華家二小姐的!”
“華二小姐?”桔紅更加不解,“華夫人知道了她做的事,現在必定會防賊一樣的防著她的,進宮既然是要商量三小姐和四王府的婚事,又怎麼可能帶著她?”
“冷氏不肯帶著她是一回事,但是眼前的這個情況下,華思悅肯定是方寸大亂,卻是一定會找藉口跟著的!”褚潯陽道,低頭擺弄著手上做工精緻華美的金絲夾套,這東西她戴著不習慣,但有些場合卻又不得不這麼裝扮,“華思媛一旦進了四王府,就勢必要影響華城在朝局上面的立場,華思悅為了不叫自己將來的地位受到威脅,是一定會不遺餘力的阻止這門婚事的,所以今天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跟著冷氏進宮,甚至於她都不需要說什麼,只要她往太后跟前一站,就等同於是給太后上了眼藥。一個華家,本來就是樹大招風,可偏偏他們還不安分,將一個女兒許給太子還嫌不夠,現在還去攀附四王府?太后會怎麼想?”
“四皇子的心思也是路人皆知,太后也會忌憚華家!”青蘿從旁點明白。
褚潯陽點頭,玩味的勾唇一笑,“太后當面在楊妃的陰謀之下一步一步扶持崇明帝上位,本身就是個有主意的人,這種情況下,只要是叫她心裡有個隔閡,沒準還真會否了四王府和華家的好事!”
“那這樣一來,主子安排的事情豈不是要白費了?”桔紅和青蘿兩個互相對望一眼,不由的警惕起來。
“也不一定,關鍵還要看太后是個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