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不會做那樣的事。”褚潯陽道,神色之間很有幾分惱怒,“他會用羅思禹,一定和對方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和協定,可是無論如何,他是一定不會利用傾兒來設局的。”
褚琪楓是個十分理智且公私分明的人,雖然在朝綱上面,他處事的手段日趨老練狠辣了起來,但是——
他潔身自好的脾氣不會變,絕不可能利用一個對他有好感的女人去替他做事。
其實在這一點上,他們兄妹兩個倒是十分相似的——
有情便是有情,無情便絕不染指。
可哪怕霍傾兒做著一切都是自作主張,如果隨後真要叫她到褚琪楓的面前去訴衷腸了,哪怕她的人死了,也會成為褚琪楓心間的負累。
“君玉,你有沒有覺得我對她太冷血太殘忍了?”褚潯陽問道,抬頭去看延陵君的臉。
“你的私心,亦是我的私心,在我看來,一切都合情合理。”延陵君笑道。
他說著,頓了一下,眼中笑意便在瞬間淡了些許。
他回頭往前山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真的不等著上來,看到最後的結果再走嗎?”
“我——”褚潯陽的目光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
延陵君拉了她的一隻手,捏了捏她有些發涼的指尖道:“既然你什麼都明白,又處處替他考慮,有何一再避著他呢?你這樣——不會叫他覺得你這是在怪他嗎?”
“我不想見他!”褚潯陽道,突然有些孩子氣的背過身去,擰緊了眉頭,神色複雜,“我知道他萬事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看他為我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我,他原也不必一定要去走這樣的一條路的,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他不是個有那樣野心的人。這一路走來有多少曲折姑且不論,可是從今之後,他的整個人生就要被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束縛上重重枷鎖。我總覺得,是我毀了他!”
那個從小陪伴她長大的哥哥,本該是個平和安靜的少年,可就在這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之內,他已經迅速蛻變,變得那般冷酷且殘忍。
雖說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雖說到了最後,那些全部都是無可奈何,退無可退,可是——
為了保護她,卻是迫使他走上那條路的直接誘因。
關於褚琪楓,延陵君從來就無話可說。
因著對方對褚潯陽種種不計回報的好,他雖然心裡膈應這份殷勤,卻又沒有辦法指責,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既然不相見,那暫時就不要見了,事不宜遲,還是先下山去吧!”最後,延陵君只能如是說道。
“嗯!”褚潯陽點點頭,飛快的收攝心神,道:“路上吩咐他們小心戒備,雖然褚琪炎拿得起放得下,可他身邊的人就未必了,極有可能還會再出陰招,奮力一搏。”
“嗯!”延陵君點頭。
兩人於是不再遲疑,直奔了後山門。
彼時那裡的馬匹都已經準備好了。
一行人上了馬,啟程之前,延陵君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道:“真的不再等等看這裡的結果嗎?”
“不了!”褚潯陽回頭看了眼。
晨曦降臨,這山間萬道光芒普照,將這座建在半山腰的百年古剎整個籠罩在一片金色奪目的光輝之中。
褚潯陽不適應的眯了眯眼,隨後就調轉馬頭,清喝一聲:“駕!”
馬蹄下面碎雪飛揚,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山下奔去。
她和褚琪炎之間,是真的已經不需要再見了,不管有過怎樣的交集,也會在這一日之後完全的化作烏有。
前後糾纏兩世,也是時候該徹底了結了。
不是不知道他對她心存好感,而是必須將這一切早早的扼殺在萌芽之前,心狠手辣也好,不擇手段也好,唯有這樣,才是徹底整理好兩人關係的捷徑。
褚琪炎,曾經的你,對我也是這般殘忍,毫不容情的要了我父兄親人的命。
而此時的我與你唯一的區別就在於——
我會當著你的面,與你坦白的承認這一切。
你要恨便恨,我不需要在你的心裡還留什麼餘地和念想,一切的真相,一切的仇怨,都只擺在明面上就好。
你和我,既然註定是一輩子的敵人了,也就不需要再在對方的心裡留下任何一絲一毫和美好相關的記憶。
你只需要看到我今生的狠毒,我只許記得你曾經的殘忍,這樣也就公平了。
*
褚潯陽走後,霍傾兒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