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出門,忽然就看到迎面跑來兩個男人,都赤裸著上身,面板曬的黑黝黝的,其中一個十五六的少年身上還揹著一箇中年人,那人神志昏聵,譫語連連。
“受傷了?”霍繁簍打量著一行人,“看來傷的不輕啊。”
顧若離也看到了,但看面色觀形態不像是受傷,倒像是舊疾,怕是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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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醫德
“祖母,二妮!”少年和顧若離擦肩而過,她立刻聞到了淡淡的苦腥味混著燒酒的氣味,是從中年人口中發出的。
崔大娘和二妮正要喊顧若離,卻見到自己孫子揹著兒子回來,愣了一愣忙慌亂的撲過去,問道:“你爹怎麼了,昨天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二妮也在一邊哭喊著:“爹爹,爹爹!”
隨行的男子一手託著二妮的爹,一邊招呼崔大娘:“中午喝了點酒,下午夯土的時候突然就不行了。”又道,“別慌,去把麻姑請來。”
二妮雖怕可一直很聽話,立刻爬起來就朝麻姑家跑去。
幾個人慌手慌腳的進了門。
霍繁簍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發現顧若離站著沒動,霍繁簍冷笑著道:“就兩天而已,你忍不住了?”
顧若離皺眉。
“你回去又能怎麼樣,看了病治了傷還要用藥,診金可以不收,可是沒有錢買藥他還能活?”霍繁簍拉著顧若離走,顧若離看著霍繁簍冷聲道,“你知道?”
霍繁簍哈哈一笑,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你臉上都寫著呢。”他嘲諷的看著她,“是顧老爺子臨終前下令不讓你行醫吧,所以昨天你雖給我號脈了,卻一直沒有開口醫治。我當你能忍一輩子呢,沒想到不過兩天的功夫,你就功虧一簣了。”
“我不給你醫治,是因為不想!”顧若離臉色微沉:“和祖父的話沒有關係。”
“好,就算你不想給我治病,是私心。”霍繁簍一把拉住她喝道:“那顧老爺子為什麼不讓你行醫?是因為顧家的醫術惹了禍事。你一旦用醫,很有可能會暴露了身份,到時候你要怎麼辦?你要這樣還不如留在慶陽,死了還有人那些沒用的族人收屍,何必千里迢迢去京城。”
“為我想了這麼多。”顧若離譏誚,“你的盤算,也不會有用。”
霍繁簍氣急反笑:“有沒有用不是你說了算!”
那邊麻姑匆匆進了門。
顧若離攥著拳頭隱忍……顧解慶臨終前的話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嬌嬌,十年內顧氏醫術半點不能露,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她在醫學院十一年,做了四年的住院醫師,又下山區支援三年,死時三十七歲,除了手中醫術心中醫德她一無所有……衛生院失火那天她三天未閤眼睡的太沉,等火燎到她身上她才驚醒。
再醒過來時成了一個嬰兒,成了顧氏三小姐,此後她稍露醫術被顧解慶發覺,驚歎她天賦異稟便帶在身邊教導十年。
前後二十八年,她每一天都不離醫書,草藥,病患,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不得不終止這一切。
“做好事也要量力。”霍繁簍艱難的喘著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不知道你醫術如何,但是沒有錢沒有藥,就算是我這樣的小傷寒也會要了命的。”
“別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哪個重要,想清楚吧。”霍繁簍伸手去拉她,“把我丟山裡去,你輕裝上路,或許三兩個月就到京城了,到時候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攔著你。”
就在這時,屋子裡崔大娘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悲痛且絕望。
這樣的人家,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一旦男人沒了,這個家也就散了,顧若離忽然想起來每回同安堂義診時,顧解慶都會親自坐診,一坐就是一整天,看數百人寫數百張方子,等到夜裡收工時他已經直不起腰來了,連手臂都在顫抖。
她在一邊伺候著,師兄們有人抱怨道:“師父,給這些窮人看病,無名無利的您何必辛苦自己。”
“胡說!”顧解慶怒喝道,“醫乃生死所寄,責任非輕,豈可有貧富之論。醫術與名利無關,善惡無關,你要記住,一個大夫若不治病救人,只圖名利,便是有辱醫德,枉為人!”
師兄不敢再說,她卻笑了起來。
醫者醫心,仁心仁術!
她做不到如顧解慶一樣,在病者面前從無善惡之分,但是她自心底欽佩。或許就是因為觀點相同,她才會對顧家有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