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仵作驗完了屍,又將白布蓋上,將此人的全身的傷都說了一遍,著重道:“……而致命的傷,應該是左邊斷掉的兩根肋骨,肋骨扎破了脾臟而引發出血造成的。”
白布蓋上,黃章重重的鬆了口氣,看著仵作問道:“那你認為,若不開膛此人能不能活?”
仵作雖對人體瞭解通透,可畢竟不是大夫,他朝一邊臉色慘白的大夫看去,回道:“此事小人不敢妄言。”
“你說。”黃章就看向那個大夫,大夫忍著噁心,就回道,“若真是肋骨折斷戳破了脾臟,病者就會立刻死亡,鮮少有存活的。”
這要是能治好,可真是世間奇聞。
黃章聽著微微點頭,看向岑琛:“你當時也是這麼判斷的?所以決定給死者開膛放血?”
“是!”岑琛回道,“只有放了血,將肋骨歸位固定,待脾臟長好人就能活了。”
不等毛根反駁,一邊的大夫聽不下去了,指著他道:“岑大夫,你真是瘋了,平日裡和我們說說也就罷了,你怎麼真的能給人開膛剖肚,你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岑琛沒有說話,他們不懂,他不想白費口舌。
“大人!”毛根激動的道,“他明知道開膛後我父親活不了他還這麼做,作為一個大夫,他就是失職。而且,就算別的大夫說我父親活不了,可誰又知道,要是不開膛我父親就真的會死呢。”
這就是在狡辯了,黃章從來就不怕別人腳邊,他就盯著毛根看,問道:“少廢話,說你想幹什麼。”
“殺人償命。”毛根義正言辭,“要不然就賠一百兩銀子,作為賠償。我父親年紀並不大,家中的田地都是他在做,如果他沒有了,這些損失無法估計,而且,我兄弟三人都未成親,不過幾日的功夫,我們就成了無父無母的人,往後誰還願意嫁入我們家,這損失也要這個庸醫賠。”
按黃章的意思,毛根的話並不過分,如果他們不追究,那麼就讓岑琛賠錢,如果追究,就依法坐牢,雖不至於償命,可十來年的牢獄是跑不掉的。
“岑琛,你是什麼意思?”黃章看著對方,問道,“他讓你賠一百兩銀子,你若是願意賠,那此事就這麼了了,畢竟你開膛破肚有違醫德,賠點錢並不過分。”
岑琛跪著,回道:“大人,小人沒有一百兩,家資合計不過十幾兩,願意全部賠給他們,至於如何定罪,請大人定奪。”
他願意賠,但是沒有這麼多的錢。
“十幾兩?!”毛根跟看笑話一樣看著岑琛,“我父親的命就值十幾兩,岑大夫,你未免想的太輕鬆了。”
黃章啪的一聲拍了驚堂木,喝道:“此事暫不定案,將你父親送回去入土下葬,明日爾等再來公堂。”又吩咐差役,“先將岑琛押入牢中。”
差役應是,上前去拉岑琛,岑琛目光在屏風上一掃,跟著差役出去。
毛根三兄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幾個差役一攔,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抬著自己父親的遺體回去了。
“將軍,縣主。”黃章一見眾人走退了,便立刻迎了過來,道,“不知將軍和縣主可有什麼指示。”
他停一日明天再審,目的就是來聽聽趙勳和顧若離的意見。
趙勳就去看顧若離,顧若離含笑道:“大人斷案秉公無私,我哪有指示。”她說著回頭去看趙勳,問道,“七爺呢?”
要是以前,他大概也會覺得荒謬,現在聽顧若離這麼一解釋,便覺得此事毛家人有些咄咄逼人,便道:“賠的有些多,你讓他們協商一下。”
“將軍說的對。”黃章贊同不已,“毛家兄弟好吃懶做,還想獅子大開口訛詐岑大夫,若真要賠,三十兩銀子就到頂了。”
顧若離驚訝的看了眼趙勳,眼中露出笑意,她私心裡也是這麼覺得。在手術前毛家兄弟應該是同意了的,只是出事後就反悔了,而岑琛呢,有些想當然了,什麼條件都沒有他卻貿貿然去手術,初心雖好,可後果不曾考慮清楚。
雙方都有錯,判賠錢了事,在她看來也算合適了。
“我們走吧。”顧若離拉著趙勳往外走,他覺得奇怪,問道,“你不打算去見一見這位大夫?”
顧若離點頭,道:“過兩日再去見也不遲。”讓他自己先想想,他的這次手術到底錯在哪裡。
他能如此大膽,想到這個方法,說不定也能聯想到更多也更細緻的事情。
一行人重新回了家裡,顧若離一直在想著手術的事情,也回憶著前一世課堂上所學到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