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敘章目光一頓,也看向那封奏疏,他不認識,看來是有人直接送進御書房了。
八成是塞在下午他們過審的奏疏中一起遞進來的,看來,這一批中書舍人也該換換了,居然揹著他們私自塞奏疏進御書房。
“你看看。”聖上看完,面上並沒有露出多少的表情來,翁敘章起身從金福順手中接過來,站在中間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繼而臉色大變飛快的看了一眼聖上,隨即道,“這……這位孫大人言辭也太過激烈了,不過小事,居然上升到如此程度,簡直是不知所謂。”
聖上看著翁敘章就露出了一份滿意之色。
翁敘章暗暗鬆了口氣,他就知道聖上對趙遠山是絕對信任的,這個奏疏莫說是誇大其詞,就算說的是真事,他也絕不能當著聖上的面說奏疏上說的是對的。
趙遠山謀朝篡位?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但是,這話現在說肯定不是時候。
畢竟一杆筆說的天花亂墜,誰都會!
“他說大周的兵權十有七八在遠山手中。”聖上起身離開座位,走到翁敘章身邊,道,“還說只要趙遠山有心,隨時隨地就能掀起血雨腥風,其野心昭然若揭。”
翁敘章垂著頭抹了汗。
“朕記得,這個孫大人是諶閣老的門生吧。”聖上忽然話鋒一轉,翁敘章心裡也跟著飛快的轉了轉,點頭回道,“是!孫大人確實是諶閣老的門生。”
聖上點了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翁敘章將奏疏還給了金福順,正要說話,門外有人喊了一聲金公公,金福順開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匆匆跑了回來,在聖上跟前低聲回道:“……說是京中數百學子在午門外靜坐,要求聖上罰趙將軍,撤其職,薅其名,以平民憤!”金福順說著,心裡就已經有了數,怕是這回有人蓄謀針對趙將軍來的。
要不然,從顧若離失蹤,趙勳大肆找人,到現在不過過了三個時辰,御書房就堆了這麼多奏疏,午門外就聚集了那麼多學子。
這些分明就是早就計劃好的,怕是顧若離失蹤也是他們策劃在內的。
利用顧若離激怒趙勳,算準了以趙勳的脾氣必定會攪的京城天翻地覆,隨後就再用這一連串的招數,彈劾,靜坐抗議,接下來是什麼……
金福順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
聖上正要說話,門外樊氏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內侍推開門樊氏急匆匆的進來:“聖上,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來勢洶洶的針對遠山。”
不要小看了這些學子的力量,刀的威力或許能殺十人百人,可筆桿子的影響不止當下,甚至是後世,都要被這些人影響到。
有多少帝王,都曾被這些人逼著妥協。
不怕殺人,只怕引起民怨,當下,十年,百年之後後代們都要被他們的文章影響著,罵他一聲昏君。
沒有人願意擔這個名聲。
“你先不要急。”聖上安撫樊氏,回頭對翁敘章道,“都是讀書人,你去勸勸這些人,告訴他們,遠山事出有因,讓他們都不要鬧了。”
殺是不可能殺的,大周那麼多讀書人要是鬧起來,可不是小事。
“老臣去試試。”翁敘章應是,又道,“老臣怕一人不行,不如將楊閣老一起請去,聖上可允。”
聖上擺了擺手隨翁敘章自己決定,只要趕緊將這件事解決了就成了。
鬧的他頭疼。
翁敘章離開,樊氏就和聖上去了後殿,她低聲問道:“怎麼突然就出了這種事,嬌嬌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遠山也不鬧了。”聖上搖著頭,樊氏就緊張的道,“要不然,讓都督府的人去將這些學子轟走吧。”
聖上擺手:“使不得!”越轟只會越來勁!
樊氏皺著眉:“那怎麼辦,要是二位閣老勸不走,難不成我們真要處罰遠山不成!”她捨不得,趙遠山雖說霸道和手段狠了一點,可對他們對朝廷是中心無二的,不說別的,就說當初他帶兵進城控制皇宮時,他就能自己坐在龍座之上,取而代之。
根本不需要為聖上謀算什麼。
可是趙遠山沒有。所以,不管誰來指責他謀朝篡位,她都是不信的。
“若真如此,也能只能緩兵之計,讓他委屈一下了。”聖上凝眉道,“也給他提個醒,他若這樣一味用武力解決問題,這個教訓早晚都要吃的。”
樊氏嘆了口氣,想到了顧若離:“也不知道人在哪裡,是不是好好的。”
“聖上。”金福順在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