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崔婧語無聲的點了點頭指了隔壁的空房間,她回去隨意挽了個攥兒去找顏顯,提了壺給他倒茶,笑呵呵的道,“世子爺找我何事?”
“坐!”顏顯請她坐,頓了頓問道,“當初我們家若不給那麼厚的聘禮,你覺得你姐姐她是不是就不會對你……”
崔婧語驚奇的看著他,繼而掩面而笑,道:“我終於明白二姐為何寧願殺了我,也要嫁給你。原來你這麼實誠。”顏顯臉色很難看,側開了目光,她就又笑著道,“你這是打算讓自己也分擔一部分的責任,好讓心裡好受一些?”
顏顯沒有說話。
“她殺我,不全是因為嫁妝的事。”崔婧語喝了茶,解釋道,“她當時提出來時,我反對的不是她將嫁妝全部帶走,而是覺得她帶了這麼多嫁妝卻嫁給了一個瘸子……”
她的意思,崔婧文完全可以再說服她的,她那時年幼無知一心覺得自己姐姐那麼優秀,莫說做皇后,可怎麼也要嫁個身體健康的人,可是她偏偏挑了顏顯,實在是太委屈了。
可是崔婧文並沒有費時間說服她,她的方法簡單粗暴。
可見,嫁妝不過是個誘因,而殺意或許是那一剎那,又或者早就有了,總之,絕非是一時衝動。
“我知道了。”顏顯起身,心裡最後那一點希望也沒有,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你……你好好保重,你姐姐的嫁妝我會讓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到時候你可以再去取回屬於你自己的那份。”
崔婧語根本不在乎了,她擺了擺手道:“留給她吧,一個和離的女人沒有嫁妝傍身,將來可比我悽苦。”
顏顯看了她一眼往外走,高高低低的拐著,崔婧語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就有些可憐他,低聲道:“世子爺,你是好人,還是早點從自己編織的虛幻裡走出來比較好,一直陷在情情愛愛裡,也不是男兒應該做的事。”
顏顯一怔驚訝的回頭看著她,她尷尬的道:“霍繁簍就很好,他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哪怕曉得他喜歡的女人定親了,他也沒有悽苦自哀自憐,還是拼了命去達成自己的目標。他說,若他還是一無所成,他即便回來,也毫無作用。”
顏顯知道霍繁簍是誰,早年他聽崔巖提起過,那小子還將她的腿打斷過……沒想到兩個人居然……
“多謝!”他說著,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又重回了楊府,楊文治正和韓恭幾個人在會診,他由婆子引著直接去了崔婧文歇腳的客房,看見她因為發燒燒的臉很紅,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
不過一夜,人瘦了許多憔悴下來。
他在旁邊坐了一會兒,才回了家中。
第二日,顧若離正在看合水送來的公文,上面寫著糧草在合水丟失的事情,衙門正在全力搜查,可是押運的十幾個官兵悉數失蹤了,他們在路上連車軲轆印都找不到。
實在太蹊蹺了。
顧若離也沒想不明白,收了公文和張丙中道:“我去找吳先生,你守在家裡。”說著要出去,剛出了同安堂就看到騎馬而來的顏顯,她一愣對方已經朝她抱了抱拳,道,“縣主!”
“世子爺。”顧若離凝眉,顏顯從馬上下來,見她拿著公文便問道,“是合水送來的公文,關於糧草被劫一事?”
顧若離不知道他突然來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是這件事。世子爺來這裡是看病?”
不會是請她去給崔婧文治病吧。
“不是。”顏顯淡淡一笑,道,“你去找吳先生?我們邊走邊說。”
顧若離點了點頭,顏顯將馬交給顏榮生,和顧若離沿著長街走,道:“太子要去關外援助的事,你知道嗎。”
“太子也去?”顧若離皺眉,“他去找七爺嗎。”
顏顯點了點頭,道:“是這個意思,似乎是遠山走前他們約了時間。本來太子還有些猶豫,可是剛巧出現了糧草被劫一事,太子就耐不住了,要親自去查。”
“他要親自去合水查嗎?”顧若離很驚訝,不過也能趙凌的心情,他在朝政上一直不大出彩,想要做出點功績來,讓朝臣刮目相看也正常,顏顯頷首道,“是。所以我來問問你,合水那邊你可有什麼交代的,或者,可有什麼東西讓我帶去給遠山的。”
不過太子再想去也沒有用,聖上不會同意的。
“你……你也要去嗎。”顧若離沒有想到,顏顯笑了笑道,“我也打算出去走走,困在京城兒女情長實在無趣,走出去就像趙遠山那樣,天高海闊,壯志豪情,就會發現自己這點兒女情長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