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暗,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更不用說顧若離的身影了。
不過半夜,他就已經快到固城了,可依舊沒有顧若離的影子,他這才停下來,扶著額頭……他被氣昏了頭,那個丫頭不過是馬車,怎麼可能一夜走這麼遠的路。
他策馬迴轉,沿路返回,又走了一個時辰,去了那道峽谷,那丫頭念舊,既然回來了就很有可能再去那道峽谷走走,即便不能進山,她也會在外面坐坐看看。
他想到那天在峽谷裡的情景,那個丫頭為了救他們而以身涉險,在當時她的心中,應該對他們還是牴觸和戒備的,她完全可以在難料生死的前提下,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可是她沒有,還是那麼做了。
或許,就在那個時候,他留意她了吧,要不然也不會莫名其妙在夜裡帶著她在山谷裡遊蕩。
他早就知道後山沒有出路,他也已經探過路了。
可還是為了逗她,帶著她去了,看她忍氣吞聲又無奈不能發作的樣子,實在是有趣。
他馬速慢了下來,因為看到峽谷裡傳來說話聲,還有火光一明一滅的跳躍著。
趙勳翻身下馬,站在谷口看著火堆邊的一行人。
顧若離靠在火邊,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似乎在烤著什麼,其中一個笑盈盈的道:“縣主,早知道蔡伯的手藝這麼好,我們就應該買一隻雞帶來的。”
“小心招了狼來。”顧若離笑著道,“你若想吃,等去了慶陽讓你吃個夠。”
歡顏點著頭笑道:“我要去您小時候玩的地方走走,我到底要看看,什麼樣的米水,能養出縣主這麼好看聰明的人。”
大家圍著火堆,紛紛笑了起來。
“我是人嗎,我是神仙。”顧若離端著茶喝了一口,笑道,“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歡顏哎呀一聲,笑倒在雪盞身上指著顧若離道:“你看看,縣主就是和趙將軍學壞了,現在動不動就會打趣我們了呢。”她的話一落,氣氛驟然僵冷了下來,眾人惱怒的朝歡顏看去,責備她口無遮攔。
縣主剛剛和趙將軍生氣,她卻在這個時候提他,豈不是惹她傷心。
“快烤你的地瓜。”雪盞敲了歡顏的頭,歡顏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吐了吐舌頭,乾巴巴的道,“地瓜快好了,真香啊。”
顧若離見眾人這個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道:“這個樣子做什麼,你們該為我慶幸,早點認清了事實,總比沒頭沒腦的成親後才看清的好,那時候我和他才是真的欲哭無淚呢。”
她不是不傷心,卻更加的慶幸,他們的問題暴露的這麼早,這麼快……
若是時間長了,大家難分難捨的時候,那個時候再說分手,就不會有這麼輕鬆了。
早分早好,省得害他也害了自己。
顧若離深吸了口氣,笑道:“好香啊。”她話落,就看到蔡先安站了起來,她一愣,順著蔡先安的視線去看,就看到不遠處一道暗影,毫無生氣的立在那邊。
猶如和黑暗溶在了一起,靜靜的,一動不動。
這一個多月,他們除了晚上,幾乎是形影不離,所以,即便看不到臉顧若離還是一眼就知道站在那裡的人,是趙勳。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體會過此刻的心情。
鈍鈍的痛著,卻又是無邊的憤怒,他追了一夜,擔心她會出事,而她,卻在之類無事人一樣和別人說說笑笑。
什麼早點發現問題是好事,免得害人害己,她就這麼輕鬆嗎。
這個丫頭,到底有沒有心。
“顧嬌嬌!”趙勳大步而去,連呼吸的氣息都彷彿著了火,他步子極大,幾步就到了她的面前,站定,眯著眼睛看她,“你什麼意思?”
顧若離也起身站了起來,望著他。
蔡先安和雪盞對視了一眼,五個人瞭然,互相打了眼色,沉默的往外走,避去了遠處的谷口,將這裡留給他們。
“七爺。”顧若離福了福,神色淡然,“你找來,所為何事?”
趙勳腦子裡嗡嗡的響,他盯著顧若離,一字一句道:“我為了什麼事你不知道?你膽子不小,說走就走!”
“我為什麼不能走。”顧若離看著他,“我未作奸犯科,人生自由,我為什麼不能走!”
看她的樣子,板著臉滿臉的倔強,趙勳就冷冷的看著她,滿面昭示著他很憤怒。
“我的話說的很清楚。我們分手了,現在你是你,我是我。”顧若離掃了他一眼,在火堆邊坐了下來,拿著歡顏方才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