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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可她的樣子,滿面緋紅,猶如喝了酒一般。

趙勳心頭一動,含笑道:“今晚夜色好,秋露白還有。”

“夜色?”顧若離朝外頭看了看,灰濛濛,連月牙都看不見,她搖著頭道,“不想喝,我要休息了。”

趙勳二話不說,抓著她的手臂就朝外頭走,顧若離就推著他:“我不去!”趙勳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帶著她下樓,在大堂內抄了一罈子酒走到後院,顧若離低聲道,“你安穩點行不行,大半夜的非折騰的所有人都知道。”

“知道什麼?”趙勳一手拿著酒罈子,回頭看著她深不可測的一笑,忽然攬住他的腰,腳尖一提踩在院中搭在牆邊的梯子上,隨即人就翻上了屋頂,落定無聲又穩又快,“就在這裡喝。”

四月末的夜裡雖有些涼意,卻並不覺得冷,一上屋頂來顧若離便覺得心頭一清,微風拂面有種難言的愜意。

“真會挑地方。”她抓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踩在瓦片上,很擔心一不留神踩踏了屋頂掉下來,抑或掉了個瓦片讓屋裡的人驚著,“你經常跑屋頂上喝酒嗎?”

兩人在屋樑上坐下來,趙勳拍開酒封,頓時一股秋露白的清香傳來,他漫不經心的道:“沒有。”

沒有還這麼熟練,顧若離不信接了他手中的罈子仰頭喝了一口,這樣的酒的像是以前的米酒,甚至帶著一絲甜味,不燒喉非常好喝。

“沒有有趣的人,在哪裡喝酒也沒什麼不同。”趙勳接了罈子喝了幾口,心情很好的樣子,“也只有和你才有心情罷了。”

顧若離撇了他一眼,目光投向遠處,沒有霓虹燈,沒有高樓大廈,入目的是一片不見底的黑暗,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吞沒了一樣,她沒來由的想到了雷武的傷口,想到了羊腸線,回頭問趙勳道:“軍中若是有人刀傷嚴重,譬如和雷武那般,軍醫們都是怎麼處理的?”

“沒有。”他說的斬釘截鐵,“這樣的傷口,等戰事結束時,都已經流血而亡,所以不用救治。”

顧若離心頭一跳,不可思議的道:“可是他們並沒有死。”為什麼不救。

趙勳定定的看著她:“戰場不比京城,刀劍無言,馬蹄無情,軍醫能做的便是戰後治一些簡單的外傷,其他的,若能活便好,活不了便收屍火葬送回祖籍。”

顧若離目瞪口呆,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中醫很好,她也從不懷疑,可是在外科上,西醫卻要簡單效果更好一些。

尤其是這樣的外傷。

她開始回憶她所學的那點皮毛,不由後悔當時沒有認真去學。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顧若離拿了罈子又喝了幾口,低頭看著腳下的瓦片……她想寫信問問孫道同,他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外科縫合手術,她記得中醫自華佗起便就有外科的案例,只是百年來此技已經斷了,她不確定孫道同會不會,有沒有嘗試過。

若是將中西醫結合的話,在有的病症上,肯定會比現在還要好。

“你已經很好了。”趙勳摸摸她的頭,柔聲道,“大周像你這般年紀的,莫說女子,便是男子中也不曾有你這般成就的。”

顧若離笑笑,正要說話,忽然趙勳朝她擺了一下手,她一驚側耳去聽,就聽到低低的有人說話的聲音。

“雷武的房間。”趙勳低聲道,“許是他的朋友找來了。”

顧若離仔細去聽,說話的聲音很小,不一會兒他們就看到有人翻牆跳到了街上,迅速的消失在街口。

“看來青禾幫也不是烏合之眾。”趙勳似笑非笑道,“這麼短的時間能做出對應之策,還能互相聯絡不被發現,可見他們當家人也不是毫無手段之輩。”

顧若離只是單純的擔心雷武的傷勢,對青禾幫也好,徽州商會也好並不關心,她看著趙勳問道:“他們賣私鹽,你們不查嗎。”

“有何可查,他們每年從朝廷購買鹽引,所繳的稅收佔大週年稅的四成。若將他們一網打盡,誰來將鹽場的鹽販去各地。”趙勳說著,微微一頓又道,“即便打殺了徽商,或許還有湖商,京商……不如收為己用。”

顧若離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人是整個社會經濟所必須存在的一個部分,既然缺不了,就不如在規定的律法下和框架下,讓其發展,只要還在朝廷的掌控中,就不怕他們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唯要嚴控的,便是他們私人的鹽場。”趙勳手點著酒罈子,發出悶悶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這個青禾幫若此番不滅,倒是要仔細查一查。”

表面上賣著官鹽,但私下卻又自主挖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