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不來慶陽的,死了以後魂也不會來這裡遊蕩,可是現在卻為了她千里迢迢的在大冬天裡趕來了。
她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瞧你的樣子。”方朝陽直皺眉,“就算懷孕你也得收拾收拾自己吧,蓬頭垢面的。”
顧若離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這也是趕路的好吧,再說,她的樣子也不至於蓬頭垢面,可是這話她不敢說,笑著道:“是,您來了正好,以後我就跟著您打扮。”
方朝陽白了她一眼,視線又去看趙勳,就道:“她要去戰場你就帶著,他要是跟別的男人跑了,你是不是還送她一程呢。”
趙勳嘴角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抱了抱拳,沒說話。
“什麼樣兒。”方朝陽哼了一聲,丟了顧若離和趙勳當先進了門,顧若離回頭看著趙勳,憐惜的拍了拍他的手。
這氣,他非得受了不可。
趙勳牽著她隨著方朝陽一起進了門。
方朝陽慢慢走著,這裡除了比以前要新很多以外,幾乎沒有變化,和她走時一樣……甚至於,新栽的樹的位置都和原來一模一樣。
內院裡有個亭子,亭子四周垂著淡紫的帷幔,這會兒被風吹著慢慢輕舞著,她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似乎看到了亭子里正個有穿著天青色潞綢直裰,眉目清冷如畫的男子正在舉著一枚白棋,劍眉輕蹙顯然有些猶豫的樣子,他彷彿聽到了動靜忽然轉頭過來,看到了她。
他展顏淡淡一笑,喊道:“朝陽,來!”
“怎麼穿的這麼少。”他放了棋子過來扶著她的手,“你有身孕了,千萬不要受涼了!”
她漫不經心的道:“風寒了也有你,怕什麼。”她在他對面坐下來,發現棋盤已經下了大半,她看了一刻抓了一顆黑棋三隻捏著,毫不猶豫的放在了中間。
“這裡可不行。”他點了點她方才擺放的位置,“這裡我只要再添三顆,你就要潰不成軍了。”
她看了兩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道:“落棋不悔。就算潰不成軍也是我的果。”
“你啊。”他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她微微凸起來的肚子,道:“大嫂說你的肚子太小了,怕將來孩子太瘦不好養,讓你多吃點。”
她指了指棋盤,道:“要那麼胖做什麼,我方朝陽的孩子不會矮醜的。”
走了幾步,她卻並沒有潰不成軍,她知道他走了別的路,唯獨留了這個地兒讓她自己玩兒……她也沒什麼高興不高興的,讓棋是他願意,輸了她也不會哭鬧。
遊戲而已。
“累不累?”他起身扶著她,道:“我陪你去回去,這裡風大。”
風吹著紫色的帷幔飄動著,他們攜手出來慢慢往後院而去……
正院住的是顧青沾一家,她和顧清源住在偏院,說的偏院其實也不遠,繞過這個亭子去對面穿過一叢花圃就是他們的院子。
“郡主!”秋香碰了碰方朝陽的手,方朝陽並未去正院,而是繞過了亭子去了對面,又穿過了花叢就看到了她的院子。
院子裡還有兩個花圃,原本種的都是牡丹花,現在空落落的滿是黑泥。
她站在院子裡,就看到兩張一高一矮椅子的並排放著,左邊坐著的是穿著月白直裰的顧清源,他捧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右邊坐著的是人是顧若離,穿著大紅的短褂抓著兩個小辮兒,臉蛋粉撲撲的小腿規規矩矩的垂在椅子下面,手裡亦是捧著書。
溫嬤嬤的話響在耳邊,“我們三小姐可真是厲害呢,才四歲的年紀,就能看得懂醫術了,不但看得懂還能背的出呢。”
那父女兩人彷彿沒有聽到別的事兒,一人一張椅子,並肩坐著,一人一本書,靜靜捧著。
看的全神貫注。
院子裡四處靜悄悄的,所有的畫面都模糊的厲害,卻唯獨眼前兩個人,如畫卷一般掛在那裡,從未褪色。
她以為她忘記了,連他的臉都不記得,可是一到了這裡,所有曾經的回憶毫無保留的湧現了出來,那麼的清晰……
“你娘呢。”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清源放了書看著一邊的小人兒,“嬌嬌,爹爹問你話呢。”
顧若離放了書抬頭看著顧清源,搖頭,“我不知道。爹您去陪娘吧,我回我自己的房間了。”
“那行,爹爹送你回去。”他說著起身,一把將顧若離抱了起來,顧若離哎呀一聲道:“我不用抱,我自己能走。還有我的書!”
顧清源捏著顧若離的臉,寵溺的笑著,“爹爹偏要抱,等我姑娘長大了,爹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