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又盯著他問道:“要是闕郡王知道我逃走了,他會不會對我的家人……”顏顯打斷她的話,“你不用擔心,你母親和郡王妃走的頗近。”
崔婧容愕然,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顏顯話中的意思,乾巴巴的問道:“我娘,也知道嗎。”
“此事我不確定。”顏顯道:“但他們有危險。至於宮裡的人……目前你我無能為力。”
崔婧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聲音沒有起伏,顏顯看得出她是真的被嚇住了,自小在後宅長大的女子,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奔波和驚恐,他嘆了口氣,道:“天亮了我們就走,你睡會兒。”
她撐著坐起來,看著他道:“顏世子,你……能不能教我騎馬?這樣我們能快一點。”
“等你傷好了我再教你吧。”顏顯打量了她一眼,她臉上都是擦傷,脖子上的一個血洞觸目驚心,身上他看不得但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沒法關心這些,只能入了西北才能找大夫給她看了。
“給你添麻煩了。”崔婧容下了炕,人晃了晃,“我們走吧,我怕他們發現異常後會追來。”
他沒有反對點了點頭,道:“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
她應是將鞋子穿好又把頭髮用手抓了抓,拿帕子包住就出了門,站在門口顏顯看著一愣,她穿著農婦的衣服,人瘦的在衣服裡晃悠,憔悴的扶著門,面若死灰一般。
他嘆了口氣,莫名的就想到了崔婧文,好一會兒他收了心神做了請的手勢,兩人到馬邊他扶著她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馬,“你坐穩了,若是累了就抓著我的手臂。”
她點點頭卻是抓著鞍前的扶手,尷尬的道:“我沒事。”
可是等馬一跑起來,她還是被嚇的驚叫了一聲,人往一邊歪去,顏顯伸手一撈將她扶正了,道:“沒事吧?”
她搖頭,滿臉通紅,“對不起,我沒事。”
“嗯。”顏顯點頭,策馬而去,馬跑在官道上煙塵漫天,兩人中間在一處茶寮歇了一會兒腳吃了點燒餅,又接著趕路,夜裡在山裡起了火露宿,第二天天沒亮又接著趕路。
她以前做姑娘時常常幻想著外面的天地,一本小巷子裡買的遊記被她翻的爛了……就想有一天她也能策馬揚鞭,走在天地間。
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做到了,可是當下的境地,卻是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的。
一個妃子被人擄出了宮門,九死一生疲於逃命。
以至於,他們走了幾天的路,她連路過什麼地方,風景如何都不知道,滿腦子都是嗡嗡響著,以往幾日的經歷不停的在她眼前晃悠。
十一天後延州城遙遙在望,但是他們過不去也進不去。
闕郡王的五千兵馬在城內城外,但凡他們出現,必然就會被人發現。
“怎麼辦。”崔婧容回頭看著顏顯,兩人下了馬沿著小道繞著走,顏顯道:“前面有個劉家村,當年大頭瘟疫時是靜安救的他們,我們去那邊休息一日,再繞道走。”
不進城,直接繞過延州去合水。
“就是那個給她建生祠的村子嗎。”崔婧容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彷彿立刻能看到顧若離一樣,她高興的笑了起來指著前面立著的幾座土地廟一樣的房子,“是那個地方嗎。”
“應該是。”顏顯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我沒有去看過,但聽說就在村口,去延州時在官道上能看得到。”
顧若離看著眼眶溼潤,點著頭道:“嬌嬌就是厲害。”她一路出門嚇的三魂去了七魄,要不是顏顯莫說她現在已經被重新綁了回去,就算沒有被綁回去,她一個人是絕對到不了慶陽的。
可是當年,十二歲的顧若離卻到了京城,還一路做了那麼多的事。
人和人真的不一樣。
兩人在村口停了下來,因為劉家村的村口有人把守,他們進不去,顏顯安頓了她和馬,遠遠的在一處稻草堆後面待著,他低聲道:“除了我,誰來你都不能出去。”
崔婧容點著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顏顯去了村口,和守著的人交涉了很久,報了家門和與顧若離的關係……村裡的里長出來和他又聊了一會兒,才點了頭。
他高興的道:“稍等一下,我還有一位朋友,她是靜安縣主的姐姐,在草垛後面,我將她帶來。”話落,轉身往草垛那邊去,等到那邊頓時驚住。
只有他的馬在打著鼻響嚼著稻草,四周都不見崔婧容的身影。
“崔大小姐。”這幾天他都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