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在哪裡。”
他被她拉著,兩個人去了後院的廚房,他生火她幫著她打了井水提過去倒進鍋裡,她站在廚房門口喊孫刃,“你幫七爺去找點吃的來。”又回頭問趙勳,“還有誰和你一起回來的?”
“周錚!”他坐在灶臺邊,她就道:“那索性去七爺家裡吧,拿些吃的再取兩套孝衣來。”
孫刃應是而去。
顧若離回來接著燒水,等水燒開倒入浴桶裡,她在旁邊唸叨著,“你等會兒脫衣服,我幫你先洗頭吧。”
他回道:“好!”
他躺在主竹榻上,顧若離坐在矮腳凳上拆了他頭髮,灰撲撲的落了她一臉,她用瓢舀水淋著他頭髮,聲音低低的道:“聖上是半夜從御花園的假山頂上摔下來的,當時跟著他的有金福順還有六個羽林衛的人。出事後太子將所有人都處死了。”
趙勳嗯了一聲。
“聖上是摔著肋骨了,骨折後傷了肺出血量形成了血胸。你還記得吧,上次在慶陽時岑琛大夫治的那個老伯,從山頂滾下來的。”她打著胰子,細細的搓著。
他嗯了一聲。
“和那個老伯一樣,我做引流後估算了出血量,算中量。”她聲音低低的,沒有什麼情緒,“聖上很痛苦,你知道吧,人呼吸只要是靠肺的伸縮的,所以他每一次呼吸,都會像是有人拿刀紮了一次,痛不欲生。”
他嗯了一聲,閉著眼睛。
“我在他胸前切了三個洞,一個做引流放胸裡的出血,兩個是用巾鉗夾住折損的肋骨吊在床板上,這樣能幫助肋骨早些恢復。”她說著,又道:“其實我想開胸的,可是沒找個膽子,我要找的藥還是沒有找到啊……前後堅持了十一天加一夜。”
“為何第十二天的夜裡惡化了?”趙勳忽然睜開眼睛。
“當初出的血沒有清理乾淨,其實如果沒有凝結成血塊的話,自體是可以吸收的。但是也有形成血塊最後引發了感染。”她回道:“我從脈象看,應該是肺部出現了感染併發症,聖上一直咳嗽,後期時開始有血水反出來。”
趙勳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聖上去了後,今天皇后娘娘也自縊了。”她並沒有意外,樊氏的死沒有人能攔得住,“現在宮裡太后和蘇召並著禮部的幾位大人在忙聖上和皇后娘娘的後事。翁閣老和楊閣老帶著人在太和殿裡商議太子登基的事,已經討論了一整天了。”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沒什麼可討論的。”他聲音也是平靜的可怕的,無高無低沒有起伏……
顧若離嗯了一聲,貼在他耳邊:“有件事,我和你說。”
他看著她。
“我掉著巾嵌的繩子掛在床板上,當時匆忙又急,就尋了麻繩。昨天聖上急救我拆了巾鉗,發現繩子不是我用的那根。”她說著,擰著眉,“昨晚,是太子和岑大夫守上半夜,岑大夫沒有動繩子。”
“我問了太子,他說他不知道!”她低聲道:“急救時我檢查了折斷的那根肋骨,並沒有二次受到傷害,所以我就沒有和別人說這件事。”
趙勳望著她握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了,此事往後不要再提,我會去處理。”
“嗯。”她說著,又道:“還有件事,聽說那晚聖上是睡了一半,起來要去御花園散步的,還不讓跟著人……這事我想了好幾日也沒有想明白,聖上當時為什麼要去御花園,居然還爬山。”
他又不是小孩子,半夜貪玩不睡去鬧騰引人關注。
她拿著帕子給他擦頭,扶著他起來,“你先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他頷首目送她出去,便褪了衣服跨進浴桶裡,溫熱的水泡在聖上,他望著黑漆漆的屋頂,面無表情。
顧若離也靠在椅子上,歪著頭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兩個人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再說話,直到他洗好披著頭髮出來,她拿著帕子給他絞頭髮,又一點一點梳著,“你要不要再睡會兒,這進了宮你恐怕又要幾天沒有休息的時間。”
“我沒事。”他道:“你講同安堂砸了?我來時見同安堂的牌匾沒有了。”
她嗯了一聲,道:“太子說我不配行醫,拿走了聖上給我的懸壺濟世的牌匾。我自己則將顧氏同安堂的牌匾讓阿丙送回家了。”她拿梳子給他梳著頭,“我不想開醫館做大夫了。”
“好!”他點了點頭,“隨你高興。”
她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孫刃將饅頭拿進來,趙勳吃了兩個喝了一杯水,她服侍他穿好了孝服披上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