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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到處都是他的影子,身下的枕頭,是他枕過的,那張椅子,他曾經坐過,還有他靠在窗前的側影,他站在床邊溫柔俯視自己的眼神……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疼痛從五臟六腑裡透出來,她猛的拉起被子,把自己蜷起來,像一隻繭,難過的縮成一團,密閉的黑暗空間裡,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卻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屬於他的氣息,淡淡的草木香,也許只是洗滌劑的味道。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揪著枕頭一遍遍的向冰冷的床頭上磕去,撞得床頭板發出“嘭嘭”的響聲,撞得頭昏腦脹,額頭已經麻木,可是還是疼,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把被單塞進嘴裡緊緊咬著,那哭聲就像變了形,扭曲的,壓抑的,艱澀的,從被窩裡一聲聲傳出來。

這樣疼,原來這樣疼。只要一想到他,原來就這樣疼。

晚上小艾從外面回來,看到素問房裡還是黑著的。她先去廚房把外賣裝盤溫著,然後想叫素問起來。手還沒碰著燈掣,從臥室裡突然發出詭異而尖細的叫聲,彷彿鬼蜮的幽鳴,聲聲啼血,連綿不斷。

小艾嚇了一跳,呆在門口,半晌七手八腳的開啟燈掣,臥室裡驟然明朗,才發現那叫聲是從床上拱成一團的被窩裡發出來的。

小艾趕緊上去幫她拉開被子,卻發現素問手裡攥著被子的一角攥得緊緊的,連指骨都發白了,她閉著眼睛根本沒醒,但眉頭緊鎖,表情痛苦,不知是被魘著了還是做噩夢,一直在床上翻來滾去的尖叫。

小艾被這情形嚇愣住了,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拍打著素問把她叫醒。

素問猛的睜開眼皮,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額上臉上全是汗,髮絲都溼透了粘成一團貼在臉上。

她的眼裡一片空洞,好半晌才映出小艾的影子,卻是一種茫然而倉皇的眼神。

“你做噩夢了。”小艾小聲的安慰著她,心裡想起方才她尖叫翻滾的樣子,卻還心有餘悸。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做噩夢是這個樣子的。那根本不是夢,活像是活著見了鬼了。

素問卻只是不住的喘氣,平復呼吸。

她又夢見陸錚在她面前轉身,一言不發,然後門“喀”的一聲帶上,她的心門,也從此關閉。

記憶慢慢回籠,她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

眼裡劃過一絲絕望,還有認命的自嘲。

小艾看她冷靜下來了,於是說:“起來吃飯吧,你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她點點頭,小艾幫她把吃的拿進來。沒什麼胃口,吃什麼都是苦的,她勉強動筷,每樣都嚐了一口,然後就放下了筷子。

小艾也不強求,三兩下把東西收拾了,扶著她進浴室。

她剛才發噩夢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睡衣都要換下來,可是醫生囑咐過她的腳不能沾水,所以只好用浸溼的毛巾擦身。

小艾守在門外,說有什麼就叫她。

素問自己扶著盥洗臺,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擦洗。她抬手,鏡子裡的人於是也抬手。可動作那樣僵硬,陌生,彷彿不是她自己似的。她想起在酒店的那晚,陸錚細心的幫她把傷腳用毛巾包起來,還打趣說,下次要給她扎個蝴蝶結。他一直幫她把洗髮水沐浴露都遞到手邊,卻臉紅著遲遲不肯走。不是為了別的原因,只怕她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

赤裸的肌膚在冰冷的空氣裡瑟瑟的發抖,她閉上眼,回憶著他溫暖的指腹,從她的髮間滑過,一路經過頸項,肩頭,鎖骨……她猛的睜眼,把手裡的毛巾重重的像鏡子裡的自己甩去,嘭一聲,掃落洗臉檯上的瓶瓶罐罐,門外的小艾問了聲:“怎麼了?”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深吸了口氣,回答:“沒事,碰倒了沐浴露。”

“你現在身體不便,這兩天就簡單擦擦吧。”

她沒再作聲,換上乾淨的睡衣,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出來。

小艾給她衝了杯熱牛奶,記起她剛才做噩夢的樣子,想了想,又加了片安眠藥進去:“晚上好好睡一覺吧,我走了。”

素問接過牛奶,一言不發的喝下去。

第二天小艾照樣來照顧她。素問正在午睡,才剛擰開門,就聽見裡面傳來那一聲聲如同鬼叫般的哀嚎,她趕緊丟下手裡東西跑進去,果然,素問又是閉著眼睛,撕扯著被單,在床上痛不欲生的翻來翻去。

好不容易搖醒她,兩個人都有點沉默。

吃午飯的時候,小艾說:“房子幫你找好了,剛跟房東簽了約,不過還要打掃準備一下,後天的樣子就可以搬進去了。”

素問點點頭,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