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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一統黑暗料理界。於是整條巷子的居民提到這些無證經營,只能晚上出來擺攤的宵夜,就統稱為黑暗料理。曾經,這些看起來並不乾淨還有點油膩的食物,是她杳無希望的日子裡唯一的溫暖和慰藉,遇上郝海雲,她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只要他不說放手,她就沒有一點辦法。

走過這條熟悉的路,各種香味竄進鼻尖裡,各種吆喝叫賣的聲音,彷彿光陰都在這裡停止。她停在鬍子白的攤位前,看著那熟悉的招牌,這廝也太懶了,連木板招牌都還用的三年前那塊,用粉筆歪歪斜斜寫的字都快看不清了。燒烤的煙火氣直衝上來,鬍子白隔著嫋嫋的煙氣衝她吆喝:“姑娘,吃燒烤啊!”

她站著不動,嘴巴微微抿起。

現在市政規劃,別的地方好多這種無證經營都被整改了,只這一塊,因為有人罩,一直保持著一派和諧的氣象。這地方像是從大都會里分離開來的一塊,保持著原生態,三年來,一點也沒有變化。

鬍子白見她一直站在攤頭,也不說吃什麼,也不走開,待收完一分錢,著眼一看,“呀”了聲:“是聶姑娘啊,有一陣子沒見你了。搬家了嗎?”

不是有一陣,而是有好幾年了。

不過住在這裡的人,幾十年如一日,除了春節回趟老家,其他時間都過著一樣的日子,確實不太記得時間。

“要吃什麼,只管點,這頓我請。”一股子山東大漢的憨直。

素素捂著嘴笑:“不吃了,今晚生意不錯啊。”

“哪能啊,不就那幾個網咖的混小子天天來吃,吃完還賒賬……”

“風哥在不在?”

“你找風哥啊,店裡喝酒呢。”

寒暄了兩句,素問直接摸到一家小餐館門口,透明的兩扇玻璃門,上面用紅字貼著“烤串”“火鍋”的字樣,進去也只有寥寥四張圓桌。這時候店裡沒客人,日光燈底下就一張桌還咕嘟咕嘟的沸著火鍋,一大老爺們,穿的也不多,翹著腿,對著一桌菜,也不見他往鍋裡涮肉,就著一碟鹽水毛豆,拿啤酒杯在喝白的。

素問推開油膩膩的玻璃門,那人也沒什麼反應,兀自端著酒杯仰脖就灌下去,直到素問在他身旁拉了張圓凳坐下,才挑起狹長的鳳眼,睨了睨素問,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來。

素問拿過一隻空杯子,給自己也倒了淺淺的小半杯,笑嘻嘻看他:“風哥,怎麼一個人喝悶酒?”

秦江風嘴角一歪,扯出抹笑:“這不有你陪我了嗎?”

素問一見他這副頹喪樣,就知道準是和嫂子吵架了,於是也不多問,指著圓桌中間都快燒乾了的鍋底,說:“既然要喝酒,也得有下酒菜,我要求不高,給我來份羊蠍子吧。”

秦江風豎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小六子從後堂竄出來:“風哥,真沒酒了,您別叫了……”話說到一半,愣住,滴溜圓的眼睛瞪著素問:“聶姑娘……我沒認錯吧?”

秦江風把筷子“啪”往桌上一拍:“見著美女就走不動了?趕緊的,給你聶姑娘弄鍋羊蠍子來。”

小六回過神來,興高采烈的“噯”了聲,鑽後面廚房弄吃的去了。

素問託著下巴笑得樂不可支,就衝二人這副模樣,誰也猜不到他們當年是怎麼叱吒北京城的,也許真是大隱隱於市,當年盤踞半個北京城的大佬級人物如今變成了餐館老闆,人見人怕的“小六哥”成了伙房的廚子“小六子”。雖說風光不再,但道上的人物,但凡聽見“秦江風”三個字還是得賣個面子的。

素問想,要在偌大的北京城找一個人,對別人來說,興許是大海撈針,但對秦江風來說,就跟自家後院翻泥巴玩兒一樣。

司機王炳肇事後,一定不敢光明正大的租房或住旅館,只能找黑租或地下倉庫之類藏身,而這種地方,最熟悉的莫過於秦江風了。

她端起酒杯,跟秦江風碰了碰杯,裡頭半滿的酒液被濺起來直晃盪,她很乾脆的一口悶了,秦江風自然也不再話下。

喝了酒,男人的鳳眼顯得更加明亮,直瞅著她:“妞兒酒量見漲啊。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擱下杯子,素問的臉頰已經生起熱來,她也就這麼一杯的酒量,藉著酒,索性直接說明了來意:“大哥,這回您可真得幫我。這可是一條人命,除了你,我真不知道還能找誰了。”

她把最近網上發生的事,和肇事司機的詳細身份都說了一遍,秦江風邊聽邊點頭,醉眼迷濛,素問不知他究竟聽進去多少。

小六子把羊蠍子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