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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說完,向他攤了攤手。
男人哼了聲,長腿一伸,從椅上彈了起來,身下的轉椅在他離開後,因為慣力,還呼啦啦的原地轉了大半圈。
毯子滑落地上,他顯然沒有彎身去撿的意思,素問走過去幫他撿起來,男人似乎笑了聲,一腳踹開房門,先走了進去。
程光搖了搖頭,拍拍素問的肩,說:“這傢伙就這脾氣,你不用因為他受傷了就特別照顧他。”
素問眯起眼睛對他笑笑:“我是看就這麼一床毯子,我睡著了怕冷。”
程光也笑了。
在素問即將推門而入時,忽然叫住了她:“素素。”
“還有什麼事嗎?”素問抱著毯子回過頭。
程光猶疑再三,斟酌著開口:“你住在我這裡,我什麼也沒問過你,昨晚的事,我希望你也……”
“我知道的。”還沒等他想好措辭,素問已經及時的打斷了他,“不該看到的我都沒看到,不該說的我也不會說。”
程光怔了怔,晨曦從破了的視窗裡肆無忌憚的灑下遍地金輝,他伸手拍了拍素問的額頭:“真是好孩子。”
素問進去的時候,男人還沒睡,一個人霸佔著屋裡唯一一張單人床,長腿鬆鬆翹著,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獸醫先生的臥室,是一個很簡單的單身男人的房間,傢俱擺設都少的可憐,白色的牆壁,純白的一副窗簾,正中擺著張一米五規格單人床,鋪著短短的灰格子床單,白色枕頭,除此之外,就只有靠窗的角落裡擺著一張簡易書桌和椅子。
因為入目的白色,顯得更加空。
好在素問從床底下扒出一張摺疊的鋼絲網床,就是八十年代那種很老舊生滿了紅鏽的那種。素問把鋼絲摺疊床開啟,就放在角落裡,用抹布擦掉鏽屑和浮灰,把毯子墊在下面,直接躺了上去。
沒有枕頭,也沒有被子,她蜷起腿,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著床上的男人。
其實心裡很亂,要換了平時,她肯定睡不著。然而昨晚折騰了一整晚,早上迷糊了兩個小時,醒來時手腳都是冰涼的,這會子實在是睏乏了。也不管身後人怎麼瞪她,反正她是沒多久就睡死了。
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昏暗,分不清時間。翻了個身,床上的男人也睡得正沉。為了不壓到傷口,他一直保持側身睡著。
素問翻身下床,發出的響動也沒有驚醒他。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像昨夜那樣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是真睡死了。
素問好笑的搖了搖頭,還真當他是小說裡那種武功高強的大俠,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能睜眼呢,還不就是兩條腿的普通人一個!
這麼盯著瞧了一會,才發現他睡得很不踏實,粗黑的濃眉一直緊緊的擰著,眉心皺成個“川”字,不知流了多少汗,額頭上都聚了溼漉漉的一層水漬。
一顆汗珠掛在他的鼻尖,隨著他掙扎的動作滴落唇上。才一覺的功夫,他的嘴唇就蒼白得如紙一樣,表面全都乾枯起皮,裂出細小的血痕。
看他這樣子,莫不是傷口發炎了吧?
她有點好奇的把手放到他額上,滾燙的熱度令她立刻縮了回來。八成是傷口炎症引起的高燒。又不是在拍動作片,這麼重的傷,只在這種小地方自己隨便處理一下,果然是後患無窮的。
她想把這件事告訴獸醫先生。轉念一想,還是儘早離開這個地方比較好。
獸醫先生雖然沒把她怎樣,但他早上那樣問她,讓她不要說出去,其實她別無選擇的。她心裡很清楚,如果她不表現得“聰明”點,他們就會選擇另一種方法讓她“閉嘴”。
滅口……
這個詞想起來就夠她抖上幾下的。
獸醫先生也許不會,但這個此刻受高燒昏迷不醒的男人醒來後,可就難說了。
昨晚他選擇不動自己,也不過是受了傷不得不借她的手。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不會恩將仇報,但也不想淌這趟渾水。床上的男人,和獸醫先生,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把中槍取彈這種事當家常便飯的,怎麼會是一般人?她可不想把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裡。
打定主意,她披上外套,拔腿就走。然而手還沒觸到門把,身後的男人忽然叫了聲“素素”——
她一怔,莫名的回頭望他。
男人還閉著眼,神情痛苦。
顯然是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