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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這個點還有幾桌坐著夜不歸宿的學生,點了啤酒,一邊打牌,一邊大聲的吆喝。

陸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了下:“你過去也像他們這樣嗎?”

素問收了目光,沒有作答。態度模稜。

重新回到這裡,並沒有讓她有懷念的感覺,能想起的,反倒是那些沒日沒夜的打工,沒臉沒皮的跟在周沫後面蹭飯的日子。她本能地抗拒這種過去。

老闆娘上了瓶酒,陸錚為她斟滿酒杯,她拿過來仰頭就是一大口,不知為何就是十分煩悶。結果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喉嚨裡鼻腔裡一樣的火辣。

陸錚起身過來幫她拍背。

“其實看到他們,我倒是想起三年前在C市的時候。”他突然說。

素問皺起眉,不解的抬頭看他。

“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候你才大一吧,學的是……國經貿?要是一直學下去也不錯,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大公司的白領。”

“幹嘛提這個?”

“過去”,她討厭這個詞。

陸錚卻似乎很樂意提及:“當然了,你現在的身價可比尋常的普通小白領高多了。三年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回C市去了,或者回老家……我甚至不知道你家在哪兒。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居然一直留在北京,還改學了表演。”

“呵,”他看似淡淡笑了一下,然而近看,那樣的笑在他臉上卻是查不到一絲痕跡的。

時間已經久遠,記憶本該淺淡,陸錚的目光直透過她心虛的雙眼,彷彿能穿透記憶的壁壘,直達她的內心。

她因為這種感覺打了個寒顫。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聲音,她彷彿看到馬路上半夜裡還有人在低聲哭泣,那個女孩子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自己雙膝裡,就那樣緊緊的蜷著,一直的哭,哭得很傷心。看樣子不過十八九歲,她想問問她,有什麼是自己可以幫忙的嗎?可雙腳竟像灌了鉛,一動也邁不動,就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

後來那個女孩終於站了起來,她回過頭,滿面淚痕,額頭上還有鮮紅的血在汩汩往下流著,那張臉,竟然就是她自己——

聶素問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那些孩子們喝酒嬉鬧的聲音裡,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在跳。

她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陸錚還在繼續說:“我那時候沒找到你,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三年了,沒有獲得一點有關你的訊息。我回過C市許多次,去你的學校,到你過去曾經會去的地方,他們都說沒再看到你……巧倒是巧,我找了一圈回到北京,竟然就看到你坐在我的包廂裡喝酒。”

素問不記得當時酒吧那場是誰發起的,她只是作為有錢少爺的女伴,一個男人的附屬品被帶過去。當晚參加的有哪些人,會做些什麼,她一概不知。但她確確實實記起來,當她從洗手間蒼茫的回來時,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那一個背影。

那該是三年後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吧。不過當時陸錚在接電話,可能並未在意。

“你不會知道當時我看到你坐在別的男人身邊,聽他一口一個‘素素’叫你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就像她永遠不會知道,三年前她離開時,他的心有多痛,是被人生生撕開來的痛。“有時候我覺得你真是狠,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女人。你可以無視自己的心,也可以完全抹殺掉我為你做的一切,不管我做什麼,好像都不能留住你……”

“別說了……”

他忽略掉她的牴觸:“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活著,卻已經死了。我回到陸家,頂著這個我最厭惡的姓氏,在那些虛偽的商人面前,迎來送往。我接受這個姓帶給我的便利和虛迎奉承,接受蕭溶的經濟幫助,才建立起我現在的公司。我欠了蕭家的人情,所以明知道媛媛對我的意思,卻不能明確的拒絕她,我甚至在想,如果再過個三年五年你還不出現,我跟誰結婚還有什麼區別呢?到那時候,也許我會接受蕭媛吧……”

這些話,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說。

這個連表情都十分吝嗇的男人從沒對她說過這麼多話,素問覺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有點恍惚:“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陸錚在對她微笑。

那個仰角,那米月光,親切溫柔。

“今晚,當你告訴我……‘不可以離開你’的時候,我忽然有種角色錯位的感覺。”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似乎在尋找一個準確的形容詞,“我彷彿在你身上看到曾經的我——那個緊緊的抓著你的手生怕你離開,最後卻還是連你的背影也沒能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