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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又忽然間逃出生天,被郝海雲塞到了車上。她還沒在副駕駛位置裡坐穩,那邊,身穿卡其色襯衫和長褲的郝海雲已經翻過車門跳進了越野車的駕駛位,袖子一直挽到大臂上,露出精裝有力的胳膊,吩咐她:“抓緊了,沒時間給你係安全帶了。”

他邊說邊踩離合器,打火,掛擋,死命的踩油門,車突突的響,沒等他說完,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素問一直聽到身後有此起彼落的槍聲,但因問離得遠,又因為車子發動的動靜實在太大,所以聽不真切。她牢牢記著郝海雲的話,一直不敢回頭。

郝海雲再不說話,飛車上路。

出了山頭,道路越來越崎嶇。越野車裡的指北針顯示,這裡的海拔已在3000米以上,車順著盤山公路,一會兒駛上山頂,一會兒又開下山谷,就這樣翻山越嶺的,開了大約一個小時,才終於甩掉了身後的追蹤,直線距離卻沒有走多遠。

一路上,山野一片寧靜,隔著深谷,可以看到對面群山連綿,森林茂密,不時有鳥獸的影子閃過,而且很悠閒,顯然郝海雲已事先熟悉路線,挑選了一條沒有人埋伏的路逃走。

山中風雨無常,氣候多變,不久,車子的擋風玻璃上便出現了點點雨滴。車子沒有頂棚,郝海雲隨手從後排車座上拿過一張毯子扔在素問頭上,讓她蓋著。

山路崎嶇險峻,被雨打溼後更加危險,開啟了雨刮器,一來一回的雨刷明顯的會擾亂司機對周圍情況的感知。現在也實在無暇他顧,只能專注的盯著前面的路。落後的山區,幾十年來靠當地人自己修建的山路,隨時可能會出現塌方、飛石、路基塌陷等情況。

車子在山道上疾馳,素問隔著密實的雨簾,仔細辨認,依稀彷彿是上次夕把她帶下山的路。那時她滿心掛念著陸錚,沒有用心去認路,現在才覺得懊惱。

素問想起方才在中庭裡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事情。他其實早已知道第五發子彈才是實彈,只要他提出先來,那麼無論如何,不會輪到她中彈。他提議繼續這個遊戲的初衷,便是要救她。

可是他不是早就對自己失望至極了嗎?即使在最後一刻,她依然求他放過自己的丈夫。

郝海雲……他到底想把自己帶到哪呢?

素問小心翼翼的揣測,他可是心軟了,見不得她死?

素問扭過頭,在反光鏡裡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他的眼睛還是和剛才一樣黑亮,一直專心致志,全速的行駛中,終於,在她長久的注視下,微微蹙眉,抬起眼簾。

素問想要避開他的目光,但為時已晚,那一刻,在反光鏡裡的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她見過他的殘忍,習慣他的冷漠,窺探過他的傷口,也體會過他的深情和無奈,可是,許久以後,當她人在北京,再回憶起這個人,只覺得在這個雨夜的傍晚,她在飛馳的車子的反光鏡裡所看見的才是他真正的容顏,那些眼神,有話未說,那些感情,被折射在反面。

郝海雲駕車飛快而平穩,素問縮在柔軟的毯子下,雨絲細密綿軟,溼漉漉打在髮梢上,她頭一歪,就要睡著。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郝海雲說話,聲音低沉,有暗含的笑意:“說你膽大心細吧,拿槍指著自己的腦袋都不怕,這一會兒又要睡著了,也不問我到底去哪裡,也不管還有沒有危險。”

素問醒過來,依然從反光鏡裡看他:“我那不是膽大,我嚇得要哭了。可不做不行,我其實就是一個……”她頓了頓,側臉看著他,修長的手臂露在挽起的袖口外面,因為用力,肌肉線條都繃緊了出來,車上小小的空間裡,是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菸草味和彈片的硝煙味。

“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她說完,裹緊了毯子,在座椅裡一翻身,就睡著了。

夢裡回到十八歲的時候,她還年輕,面板不用擦任何保養品就自然像水蜜桃子一樣軟嫩嫩多汁,沒有隨著年齡和懷孕後長出來的淡淡斑點,也沒有日漸斑駁的心。她抱著毛思鄧理各大教室轉著佔座,母親從遙遠的C市打電話過來,說下個月和父親一起過來她唸書的城市看望她。生活圓滿,別無所求。

她活得像條恣意的魚,在自己的池裡游來游去,沒有別人,任何人也沒有。

晚上上完自修她就抱著課本躺在草坪旁的長凳上,枕著雙臂打瞌睡,任晚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美夢就這樣一直延續,好像永遠都不會醒來。突然啪嚓一聲,有什麼碎了,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被扔下來,砸在她的身上,砸得她半天爬不起來。

素問猛地睜開眼睛,這樣不知身在何地。背上皆是汗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