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彎天邊的紅日和,階臺上不帶一絲纖塵的風姿卓絕。
冬日,風雪,一相逢,人間無數皆勝卻。
她緩緩地將辰光裡的氣息納進了腹內,照著師父的話,在周身遊走了遍,師父說過,如若氣息充足,那便可以將自身體內的八脈漸漸衝破。
想來現在氣息充足,她雙手緊握都能感覺到氣流遊走,念頭一起,她便將腹內的氣流往脈絡慢慢送去,關隘點漸漸明朗開來,將氣息阻滯在外。
她吞口氣,四肢八骸中的氣息一股腦的將那脈絡衝破開來,有暗黑的液體自她的嘴角邊漸漸溢流開來,雪白的牙齒間液體四竄,最終喉頭一熱,體內點點的血跡映在了淺色的大理石的地面上。
如花樣般,刻在上面,那殷殷暗色的血液,燒紅了她的眼,身體裡面有燙人的火焰在四下裡面燃燒。
為何會這樣,她已經感到那脈絡破開了痕跡,手間抹了一把嘴角上的暗黑液體,血液濃溢,灼燙無比。
一方慘白的布絹橫過她的面前,布絹上面繡有淡雅翠竹的纓絡,那玉色的手指頭,骨骼分明,修長纖細,她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從那月色的袍子往上掠過,劃過那張俊雅的麵皮。師父的眼裡滿是擔憂之色。
“阿若,運氣打通脈絡需得循序漸進。”暗色的血跡在她的袖口處淹沒,師父雪白的布絹,婉如白雪,豈能染上那暗色的血。
“傻丫頭,為師講過,會助你打通奇經八脈。”師父蹲下身子,月色的衣角邊沾上了地上的塵灰,但師父卻毫不在意,將那雪白的布絹自她的手上拿過,然後,小心的撫過她淺淺的嘴角。
如此專注的神情,離她這樣的近,近得師父如蘭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麵皮上,一陣地溫熱。如果辰光能夠就此停住,該是多麼美好的畫面。
“師父……”她靠得師父近了一些。
“嗯?”師父輕輕地吭了一聲,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怎麼了?”
“沒,沒有,師父,殤若剛剛將氣流衝破脈絡的時候,為何心裡如被火燒呢?”她別開眼神,努力地將眼前這一幕忽略開去。
師父笑了笑,將她從席軟上挽起來,“太急於打通,往往會適而其反。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經脈俱毀。不過為師剛剛看你口吐鮮血,卻沒有任何其他的症狀,想來,自行衝破也還是算是一條途徑。”
可是,她雖然口中溢位血跡,渾身卻如注入了瀑布水流一般,現在她感覺有新鮮的氣流緩緩滑入她的腹內,遊走在血脈之中。
“既然你已經衝破奇經八脈。那麼為師便教你劍門之術。劍門之術,在於其形神俱融,劍即為人,人即為劍。”
師父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臂上,隔著她淺青色袍子將真氣緩緩貫入她的體內,那氣息與她吸入的氣息相融合,將其間暗藏著的那灼燒之感,漸漸壓了下去,最終化為一陣青煙,在她的體內化散開去。
“為師將自身的靈氣渡了些給你,於你總是有益無害的,因著你剛剛才將脈絡打通,為師會先教你劍術。”師父是渡的自身靈氣給她麼?
她的眸裡盈盈泛起水澤波紋來,師父對她真好,但是,只是師父對待徒弟,絕不含有其他的東西。
“你且先看清為師的劍風……”說著,將她置在石桌上的殘鋒劍抽開劍鞘。黑亮的光彩奪目而出,隨著師父月色的袍子絢爛起舞。
一白一黑,色澤鮮明,在雪花爛漫之時,衣襬搖弋,襯著淺色的石板地面,勾勒出動人心魄的美。月色衣綢隨意婉轉飛揚,流光飛天,融合著落下的雪之花瓣,吟唱著刻在劍尖的光芒之彩。浮生若夢,不過天外飛仙。
這樣的一幕,她看得痴了,千古華月,一場世俗浮光,也訴不完師父清絕的風采,夢裡夢外,人間天上,也唯有師父的劍風,空靈絕唱。
劍尖落向地界,月色的袍子漸緩回落,垂落下來,師父手勁一轉,殘鋒劍負於師父的身後,“你可看清楚了?”
有雪花落在師父淺色的嘴唇上方,和著說出來的言語化在寒風之中,那一動一靜的劍舞,刻在她黑亮泛光的眸光裡,怎麼可能看不清楚呢。
唯一看不清楚的,只有那劍舞下面的,那張動如謫仙的仙人之面。
她輕輕的頷首,“看清楚了。”
師父也沒有開口,只把殘鋒劍的劍柄遞給她,師父的意思可是讓她來照著練習麼?她接過殘鋒劍,幽黑的劍身自師父月色的袖口底下落在她的手心裡。
她隨風起舞,如師父那般將殘鋒劍的劍光灑在慘白的雪天之中,忽而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