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情愛,就算是人妖相戀,愛得那樣深切,卻還是逃不過要兩相忘的宿命,生死兩分離,茫茫孤魂,只怕是下一世,也難逃如此命運。
“阿若,為師說過,親眼看過的,不一定是事實。”師父並不打算多說,又是這句。師父,那什麼時候看過的,那是事實。
“師父。天刑臺,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她有些好奇,這刑臺,竟然要比剔骨,萬鬼噬心更要讓人膽寒。
“天刑臺,從古到今,活人上,灰飛留。從沒有例外的。”灰飛留。她渾身抖了抖,難道說,上了之後,便只剩灰飛留在?
“蒼玉的骨骸終還是被為師抽掉,你可還怨恨為師?”師父轉過身來,眼中泛起了星星的憂傷,那種憂傷,仿如師父的眸中生了淚光。
她還怨恨麼?她怎麼可能會怨師父,只是師父那手段,若不是後面知道緣因為何,只怕,她與師父根本不可能像現今這樣心平氣和,更談不上跟師父談論什麼是活人上,灰飛留的天刑臺。
“師父,阿若從來沒怨恨過師父。”她微微勾起了一絲的笑意,師父面上一緩,帶上了些些的溫暖。
“不過,雖然你同為師已經踏上了狐族的界地,但只限於足下踏土,為師贈你的殘鋒劍,如今有了靈魂之體,這御劍之術,為師想來也得現下教習你。否則這一來二去,又得耽擱不少的時辰。於你來說,總還是不利的。”
御劍?何為御劍?殘鋒劍雖然說是注入了龍體之魂,但對於御劍這一事來說,她卻是從來沒有聽過的。
“不錯,御劍之術,乃修道術之者必得學會的上者御物做代步的術法。”意思是說,就如那清靈仙子天外飛仙踏雲那般。
“但,現下不是時候,那蒼玉與雪月的事情,還得為師去拿主意,狐族雖則在地界上千年,總歸還是妖,妖從來不能做決斷。”師父將寬大的水袖袍子挽在手心裡面,背過雙手去。
“可是師父,他們兩人,在這一世不能在一起麼,蒼玉已經受了剔骨的懲罰。”有情人,難道就是有情也不能在一起的人麼?
“自古所在,非人力能解決。你便待在此處吧,那樣的一幕,總歸不是姑娘家能承受得住的。”師父這次沒等她開口,背了雙手就往前跨出去。
寒風刺骨,可是那樣的一幕,她確實是不想看見的,師父說過,人妖相戀,只能一人生,一人去。
只是不知道,去的人是否是微笑著,而留的人,又會不會再想起,曾經有一個人,願意為了他,將生留還給他。會不會經過他墳頭的時候,替他掬上兩把黃土。
從萍水相逢,到白首相愛,從來皆不易。她想起落月來,落月啊,她還沒有經歷一場這般的愛戀,就被她破壞了生死劫難。
紅塵之事,從來沒有人說過清楚。千里孤墳,獨自悵然。
☆、第二十一章 乘風御劍
青淺狐族之事告一段落,但那凡人女子雪月的詛咒卻遺落了下來。殤若問了師父詛咒可否能解除去。但詢問未果,後只得作罷。
她抖了抖身上的衫衣,一襲純淨的白。白如玉留了她和師父在狐族逗留幾日,入鄉總還是要隨俗的。
“阿若,仔細些。”師父的聲音穿破了殤若的思緒,將她從層層的思緒中拉扯了出來。
“師父,狐族的詛咒,真沒有辦法將之去除麼?”她很好奇,師父不是喜歡白如玉麼,這是對著九尾狐的詛咒呢,師父難道一點也不在意麼?
“解鈴還需繫鈴人。現在,為師教習你的是御劍之術,你要仔細一些。”她垂下頭來,自從那日師父解決了那一件事情之後,再不曾開口提起青淺狐族的事。
“御劍之術,在於御,正如風中拈葉一般。”師父白玉的手指於空劃出一絲銀白的力道,勁風漸起,刮過她的麵皮。眨眼間,多了一尾嫩綠的竹葉拈在師父的指間。
綠葉配著純白的衣衫,師父清雅的麵皮,在殤若的眼瞳中映出一道清晰的魅影,這樣的師父,真真是絕俊無雙。
“為師真真好奇,我的徒兒自從到了青淺之後,便還陷入了獨自的沉思之中,阿若可否告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如若不然,這御劍之術,成了白學。”那竹葉緩緩跌落在大地上面,師父的手心,多了一道劃不開的紅影。
師父啊師父,殤若心中想些什麼,師父難道真是不明白麼?“師父,阿若……”這樣的話,該要如何開口。
“有些事物,不是為師不明白,而是,你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楚?作了這許久的旁觀者,怎麼會看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