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自己所思彈奏琴曲,怎麼會這最輕柔的地方,琴絃根根斷裂。
這一曲琴調,在高潮之上隕落,究竟是何原因,即墨予漓不知曉,卻在思緒裡泛起了那倩影的模樣,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美好的景緻,還是說,這場景是否對著一個人彈奏過。
“師父。”連殤若兩步跨進了殿內裡頭,看著即墨予漓失神的模樣,有一些微微的不舒服,琴音由心生,斷絃一曲,莫不是因為師父的心裡想起了那個人了吧。
“為師,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即墨予漓的心口一痛,這個兆頭,十分的不好,難道說今次他們來這地方,不太合命數輪道不成?
連殤若張了張口,沒有任何言語爬上心頭來,只將眼線落到了那斷了弦的墨琴上頭,白光之處,有好幾滴純黑色的水跡,而且那水跡,仿若是血跡一般迷人心智。這,這是,有一道光線插過了那白影之處。
“碧……波……吟……”那是曲終人散的場景,只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立在那白影裡頭,聽這一曲斷了曲調的琴聲。
“阿若,你剛剛說什麼?”即墨予漓的面色一滯,碧波吟麼,這三個字,像一根花刺,卡在了他的思緒裡頭。
“師父,這曲子,好耳熟,阿若好似在哪裡聽到過一般。”連殤若不知該作何解釋,只有老老實實地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真的好耳熟啊。
“耳熟。”即墨予漓喃喃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回憶的木門,有一些微微啟開的勢頭來,有光從那門內閃了一些出來,他緩緩地走得近了一些,待得手指即將覆上那木門之中,心頭的疼意劇烈地朝他襲了過來。
他咳了好幾聲,有鮮紅的血跡從他的口內湧了出來,這一次,比以往幾次都要更甚,連殤若急急地從懷裡摸了白色的手帕出來,即墨予漓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情劫之傷,就讓它更痛一些,更痛一些他才會記起來,更痛一些,他才會明白何謂痛。
☆、第二章 身受重傷
“師父又想起她了吧,你都已經忘了她,為何還要想再記起來,她真的就那樣好,好得連師父寧願吐血痛心都要記起來麼。”連殤若手心的白手帕披擲在黃土之上,沾染起地上的塵屑。
她不懂,既然想起來都是這般的心疼,那記起來還有什麼意義,師父,難道說都對她沒有一點感情?
感情……連殤若的思緒一頓,這一番話怎的說出來這般的順暢,好似她一直想要問出口那樣,難道說,她在潛意識裡面,就把那日覆上他唇線的一幕,當作了是師父對她有所感覺,當作了是綺夢?
即墨予漓看了殤若將手帕扔在地界之上的動作,有些無奈,雖則說他前一陣子是對殤若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但他可是明白的,那隻能是他的徒弟,感情是算不得數的,那天劫可不是她能夠承受得起的。
如若落到跟他要這般吐血痛心的下場,那何不若在還沒有開始之初,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斬斷吧。
“阿若,你怎的胡思亂想起來,為師寧願吐血痛心,都一定要把她記起來,把她記下來,為師才是完整的。”
為師才是完整的。
若沒有她,師父便不是完整的麼,這一席話,聽在人的耳線裡面,好美。縱使是吐出鮮血,也一定要想起來。
是啊,總是她的一廂情願吧。幽冥閻君的地位,那麼高高在上,即使她是他的徒弟,都只能看到如忘川江邊的那一抹身影,清俊絕倫,卻永不能碰觸到。
“閻君殿下,殤若沒有別的意思。”稱呼換了,讓即墨予漓的眉頭一皺,他這一徒弟,看上去容貌嬌豔,但這性子,說得好聽點叫執著,說得不中聽的,真是夠倔的。
“阿若,有一些東西,如果得不到,不如放手吧。”這幾個字拼湊起來,整個送進了她的耳線深處,哽咽之氣,從連殤若的心尖處不斷地攀升上來,將她滿心給嚴實包裹了起來,得不到,不如放手。
“好。”
回答之音斬釘截鐵,沒有多餘的挽留。即墨予漓雖然口頭上讓殤若放手,其實他自己都理不清心底的想法,他跟著殤若見面,不過是因為江邊的驚鴻之影,而對她的術法也只是心生欣賞,可剛剛聽到她說好字之時,有一些失落之感爬了上來。
他究竟是怎麼了。
她究竟也怎麼了。
兩廂本該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鬼獄之地相遇了,而且,還因緣際會的成了兩師徒,一師一徒弟,無人能插手得進來。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有愛,所以,便只能夠遺忘,只有遺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