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聘這家公司時透著鐵柵欄圍牆往裡張望,所不同的是,從前我在張望裡面的美麗風景和前程,而現在我希望能透過柵欄看見劉偉那熟悉的身影。裡面有三三兩兩的人提著行李往門外走,顯然,這裡也已經放假了,這些都是準備回家的人。
夕陽落山,連餘輝都全部帶走了,天色逐漸黯淡。我還在努力向裡張望,不敢放棄每一個進進出出的身影,用“望眼欲穿”來形容也不誇張了吧!可夜色已模糊了我的視線,任憑我如何睜大眼睛都無濟於事。看來我是見不到劉偉了,也許她已經回家了吧。那麼,我也應該回去了。
正當我打算回去時,在因見不到劉偉而失望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劉偉就在我身後。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此人就在我身後。天下豈有如此巧合之事?莫非是老天安排?莫非是心有靈犀?我無法解釋這種巧合有什麼道理。
此時的劉偉,一件雪白的羽絨服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衣領向上翻起圍住整個脖子,讓我完全不用擔心她會冷。那一片潔白白得十分刺眼,讓我不敢直視劉偉。在一片雪白裡露出一張羞澀微紅的臉。我想,如果在一片鋪天蓋地白雪皚皚的雪地裡,一定很難分辨哪是雪地哪是劉偉,她那純潔無瑕稚氣未脫的心靈和那身潔白的羽絨服將會與雪地融為一體。在這個五顏六色絢麗繽紛的時代裡,劉偉就是我心中的那一片未曾汙染過的淨土。這是劉偉留給我冬天的最後印象,她的潔白填補了我內心的空白。
關於心靈純潔,讓我想起一個小小故事,也讓我懷疑現今還剩多少相對純潔的心靈?有一位雲南朋友向我繪聲繪色地講述他的家鄉西雙版納的天空多明朗、空氣多清新、湖水多清澈,大地多廣袤,我於是問他那你們家鄉的女孩一定也很純潔吧,他非常肯定地說女孩都已不再純潔了,我問他原因,他說因為遊客太多了女孩又太少了能汙染的都汙染過了。祖國那麼偏遠的西南農村,在還沒有大力開發旅遊業的年代是人跡罕到的,現今汙染物已經播撒到遠方淳樸的山區農村,更何況這人口密集日新月異的城市?
所以,我特別珍惜劉偉。
我只打算站在圍牆外遠遠地看著劉偉,沒有考慮過當她站在我面前該怎樣面對。面對劉偉,有點驚喜,有點意外,有點慌亂,有點激動,有點心疼,百感交集。沒見面時總覺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一旦見而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平實的問候:“你什麼時候回家過年?”這一句話太樸實,這只是最普通朋友一般的問候。所以,劉偉全然沒有察覺到我這句問候中所包含的無限深情與關懷。
劉偉淡淡地笑著說:“我明天就走。”
簡短的一問一答後,劉偉再一次與我擦肩而過,我再一次失去了推心置腹的機會。每一次都錯失良機,每一次都後悔不已,每一次都無能為力。儘管是匆匆而過淡淡一笑,而我完全能夠讀懂劉偉的心思。我們產生了陌生感和距離感,這是時間和空間造成的,畢竟我們已有幾個月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絡。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和一個同學爭論一個問題,我認為只要真心喜歡一個人就不管相中多遠相隔多久都不會改變,而他的想法與我相反。而現在事實動搖了我原先的想法,但僅僅是動搖並沒搖倒,我還固執堅持我的原則,因為至少我沒有改變。
但她那穿著雪白風衣站在風中的姿勢,她那淡淡地一笑,她那欲說還休的憂鬱目光我怎能忘掉?
劉偉進入了廠區,她明天就要回家了,或許不會再回來了。如果我再晚來一天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幕,或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吸了一口涼氣,好險!好險!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總會有許多繁雜的事需要打理,如打點行裝、告別朋友、聯絡車票、通報家人等等。那麼剛才的一問一答就算是告別吧!
在劉偉將走之前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呢?她又會接受我為她做什麼嗎?不會!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我現在只能獨自徘徊在這條我和劉偉走過的冷清小道上,低頭沒有尋見我們的足跡和腳印,抬頭卻依舊圓月高掛。彷彿我清晰地看到了當初的相見與相識的那一幕:劉偉銀鈴般的笑聲劃破寂寞的夜空,她臉上的紅霞點染了夜空單調的黑色……
“喂!阿包,在想什麼呢?”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從幻想中喚醒。
我回頭一看,聞世方正朝我走來。舊友重逢,分外熱情,什麼也甭說先來個擁抱。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朋友是很難忘掉的,而有一個問題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同樣是分別許久,同樣是再次相逢,為什麼聞世方的熱情有增無減,而劉偉卻給我一種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