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不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反正她就是知道,那皇后的嫁衣是什麼樣子的。
總之,她知道的事情多了,而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多了。久而久之,蘇諾已經習慣了在碰到某些事情的時候,忽然就知道自己會這個,也習慣了自己還有很多很多的未知。比如說,關於她是誰,就是她最大的未知!
正常人問自己“我是誰”,那純粹是自己找虐,什麼唯心主義的哲學觀都是自己瞎折騰。
可對於蘇諾來說,這三個字還真是……如魔咒一般。
想當初她醒來的時候,這個問題足足困擾了她一年多。直到辰辰一歲生日的時候,她看著辰辰,才忽然醒悟,她不知道自己從前是誰不要緊,只要她知道自己現在是誰以後是誰,那就足夠了!
嬰兒從孃胎裡就已經開始接觸外面的世界了,那個時候嬰兒才剛剛發育,生理和心理都不健全,他就是一張白紙,可以隨意地接受外面的環境,接受這個世界。
可是,一個成年人,忽然之間沒有了關於自己過往的任何記憶,那絕對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蘇諾就是被這樣的噩夢一直困擾著的人,因為,她不知道,她是誰。她叫什麼名字,她從何處來,她有親人嗎?她為何會落到如此田地,被冰冷的海水衝到沙灘上,還有九個月的身孕,即將臨盆……
如果蘇諾是一個嬰兒的話,不,應當說是蘇諾的大腦是一個嬰兒的話,那麼她可能不會有什麼懼怕的心裡,會逐漸接受自己所面臨的一切。
可問題是,蘇諾的大腦,依舊是一個成年人的大腦,有著對事物的判斷力,有著對危險的敏感,甚至她比一般人要聰明太多!
比如說她明明記不起從前的任何事情,可是聽到別人說英語,她能聽懂,而她想說,她就也能說出口。再比如,蘇丹的高中數學題物理題等等的不會做,給蘇諾,蘇諾也能很輕易地就解答出來。鋼琴,她看到別人彈,她走過去,也能彈。
還有,看到許姨繡花,蘇諾也會繡,甚至繡得比許姨還要好得多。以及駕駛技術,給她車,她也會開……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什麼善惡是非,她知道什麼是道德人倫……
可以說,她什麼都知道,唯獨不知道的,就是她是誰!
可想而知,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失去過去的一切,完全不知道從前,那該有多恐怖。
其他人說什麼,你完全沒有判斷的依據,你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謊言。甚至,你會覺得自己現在生活的就是謊言。你不知道哪些人從前是對你有惡意的,也不知道哪些人是有善意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尤其讓你無法釋懷的是,你到底是為什麼而失憶呢?
意外,還是故意?
哪怕是完全健康正常的人,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會焦慮。更何況是蘇諾,她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沙灘上,是在退潮之後被發現的,瘦弱的身軀挺著個大肚子。
前面已經說了,如果她的大腦跟嬰兒一般的話,自然也就不會多想什麼,可偏偏她的大腦成熟無比,甚至是睿智無比。因此,可想而知,她要怎麼推斷自己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
那種恐慌,曾經不斷地吞噬著她的內心,再加上被救之後才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就生下了一個男孩。失憶的焦慮,加重了她的心理負擔,產後憂鬱症,特別特別嚴重!
她是誰,她的孩子是誰的?她又為何會落入這種田地?誰會忍心對一個孕婦下毒手?若真是這樣的話,曾經的她面臨的是多麼可怕的事情?而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她會不會還有危險,那人發現她沒死,再次下殺手?
又或者是她是自殺的,可若是自殺,她為何會在懷孕九個月的時候自殺?
……
種種一切,全部都是她焦慮的原因。而且,這焦慮是無解的。
回想當初,蘇諾非常慶幸,自己被許姨一家救了。許姨一家絕對是這裡最淳樸的好人,救了她,照顧她。帶她去醫院檢查,給她請醫生等等的,在對待一個陌生人的份兒上,許姨一家做了所有他們能做的!
她的焦慮一直持續了一年,整個人昏昏傻傻孤僻至極。直到一年後,辰辰一歲,許姨見她依舊是渾渾噩噩,最終氣得一巴掌打醒了她。
許姨說:“我不管你從前是什麼,你遭遇過什麼。但是你記住,你現在是蘇諾,你是蘇辰的母親。哪怕是你以前的仇人追來了,你也要拼死保護蘇辰!”
蘇諾是真的清醒了,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