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下來。
薛冰也不知道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地坐了多久,也許是很久,也許只是一會兒,當她一不小心晃眼看向窗外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透了。
他們再這麼坐下去,好像就尷尬了。
她試圖想辦法打破這沉默的氣氛,於是緊張得拽緊了自己衣服的下襬,倏地一下子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天色不早了,那個……那個,我走了!”
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些難過,她似乎已經不能堂而皇之地待在這裡了。
雖然他也並沒有下逐客令,可是他這樣一句話也不說的,她也總不好意思也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地待下去呀!
所以,她覺得她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是純屬活躍氣氛的,心裡還有著別的期待……
她又不安地絞著手指,看著他抬起頭來,望著她問了一句,“還是住綠悅酒店?”他記得,他們重逢後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那裡,猜想她應該就住在那裡才對,而那家酒店,現在已經是他的了。
薛冰點點頭,沒來由地竟有些羞怯。
她眨著眼,滿含期盼地望著他,以為他接下來會說別住酒店了,不方便,就留在這裡吧!或者……哪怕他說說想要她留下來陪陪海渝都行,什麼都行!
她從來都沒有像這麼緊張過,彷彿是在等待著決定一生命運的終極審判。
然而,原本還在蠢蠢欲動的一顆心,在下一刻卻馬上跌入了谷底,只聽見‘咚’地一聲,然後沉到了哪裡,她自己都已經看不到。
因為,秦風也馬上站起來,卻不是挽留她,而是說道:“太晚了,在這裡很難打到車,我送你吧!”
他送……她?
薛冰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直到看著他從餐廳走出去,再拿外套穿上,她才猛然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麼,腦子裡空空的,一片茫然,只能尾隨著他的腳步,一步步往前挪。
一直走到客廳門口,他才回過頭來。
薛冰心不在焉的,沒料到他會忽然停下還轉過身來,於是一頭撞到他懷裡去,挺俏的鼻子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她急忙緊蹙著眉呼痛一聲,差點掉眼淚。
秦風也怔了怔,拉開她來一看,發現並無大礙,這才放了心。
“外面冷,你先在屋裡待著,我去車庫開車過來……”
他說完就鬆開了她,轉身去拉門,薛冰望著他寬闊的背,這下是真的委屈了,她和海渝從外面剛回來的時候,他看到海渝的鼻子凍紅了都還溫柔地捏了捏,現在她撞得這麼痛,他連問都不問一聲。
好吧!她不該連女兒的醋都吃。
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麼痛,她只是覺得心裡委屈,他不管她……
他都已經說要去開車了,她終於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沒打算留她,反而要把她送走。
“秦風……”
她終究是沒能控制住,在後面弱弱地叫了他一聲。
秦風再次回頭,挑著眉望著她,明顯像是在問有什麼事沒有?
薛冰癟著嘴,心裡更委屈了,難道她沒事就不能叫他了嗎?她也不說話,只是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來,遞過去給他。
秦風略有些納悶,於是接了過來。
他開啟一看,臉色微變,居然是那份肉償合約,薛冰都不敢抬頭去看他,只是紅著臉道:“那個……我們那天簽了的……”
秦風盯著她,眉頭鎖了起來。
“什麼意思?”他開口問道,語氣不知怎麼的有點冷。
薛冰幾乎是習慣性地掐著手指,一直都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慢慢悠悠地說道:“就是……就是,上面不是寫了麼!”
秦風將那張紙拽緊,又問:“怎麼?你是想履行合約內容?”
“……”薛冰說不出話來,她總不能說是吧?那樣會不會也太直接了點?合約上寫得明明白白,她欠了他的用肉償的,以一個月為限。
她以為他忘了這事兒,所以都已經這麼清楚明白地提醒他了……
才她約說。他怎麼能這麼反問她呢?
她之前一直還以為他會蠻橫地說,要走也得把這合約上的職責履行完了再走,畢竟她現在都已經站在他面前了,不就是送上門來了嗎?他怎麼可以如此冷靜?
就彷彿,之前扒光她衣服,還把她壓在身上狠狠疼愛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薛冰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傷害了,送上門來的他都不要,同時也在擔驚受怕著,他是不是真的已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