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門的巨石,便會有新的巨石來填補空缺。等到鑿到沒有巨石出現的時候,天宮已經徹底塌陷!就是說無論花多少力氣,他也不可能鑿開天宮見到玉漱。小川這才明白過來“無法再用人力開啟”的意思!
從這天起,地宮中沒有了斧鑿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小川一直呆坐在篝火邊,他想不到自己修建的天宮居然困住了自己最愛的人。
三年的全身心投入換來的是極度的失望,小川崩潰了,他痛苦地大叫著,用手拍打著巨石,一直拍到手出血了,還在拍著,於是巨石上留下一個個血手印……
痛到極點,小川突然停了下來——他想起了造成這一切的兇手:呂雉!
小川霍然站起,他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瘋狂的血紅——
咸陽城外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野人”!他披頭散髮,只在額頭上繫上髮帶,長長的鬍鬚被編成粗曠的小辮垂在胸前,滿身粗布麻衣,肩扛一把寶劍,眼露兇光,昂首闊步地走在道路中間。此人正是小川!
仇恨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靈,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質,曾經儒雅的他,此刻卻殺氣沖天。道路上所有的人都遠遠繞開了他。
偏偏有一個不長眼的——一個穿著赤紅漢軍軍服的信使縱馬而來,眼看就要和他相撞。信使大怒,揮鞭打去,卻被他一把抓住鞭子拉下馬來,摔了個四仰八叉。
信使爬起來大罵小川:“阻撓漢王的軍務,是死罪!”
信使話音未落,寶劍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小川厲聲喝問:“咸陽是項羽的地盤,劉邦應該呆在漢中,你一個漢軍信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信使頗為奇怪地看著小川:“漢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已經奪下咸陽兩年多了。如今天下大半已經是漢家天下了!”
小川一驚,琢磨起來:自己鑿石的三年,天下格局居然大變了!既然信使說有漢王的訊息,小川逼問道:“那劉邦和呂雉現在何處?”
利刃之下,信使嚇得如實稟告:“漢王正在廣武山和項羽相持之中,夫人和家小則被項羽軟禁在彭城。”
“彭城!”小川聽罷不由點頭,“呂雉,你也有今天!”他搶過信使的馬,調轉方向,往東而去。驚魂未定的信使已經虛脫倒地。
楚軍士兵威風凜凜地把守著一座院門。
突然院子裡飛出一個沙包,落在門外。接著大門開啟一條縫,一個小男孩跳著出來,就要去撿沙包,卻被把門的軍官一把提到空中,接著丟回大門裡,喝令他不得離開宅子一步。
軍官又撿起沙包,撕碎,倒出裡面的東西仔仔細細地檢查。
大門後,呂雉和這個小男孩正從門縫中觀察著一切。
呂雉搖頭嘆息:“楚兵看守如此嚴厲,不要說逃跑,和外面溝通訊息都難如登天!”
小男孩自告奮勇道:“母親,改天孩兒再試試別的法子!”
呂雉微笑著撫摸男孩的頭:“盈兒勇氣可嘉,記住凡事都要等待機會,還要多動腦筋,不可以硬來!”
小男孩認真地聽著,頻頻點頭。這個小男孩正是呂雉與劉邦的兒子劉盈,也就是將來的漢惠帝。幾年過去了,他已經比沛縣起兵時長大不少,膽識也大了許多。雖然對嫁給劉邦總有些不甘心,但是呂雉對劉盈格外喜愛,因為他小小年紀就頗有主見和膽魄,頗有她的風範。但是她不能讓劉盈再去冒險,現在劉盈的重要性超過了呂雉加上其他所有家眷的總和,因為他是劉邦的嫡長子,王位的繼承人。
想到這裡,呂雉囑咐道:“盈兒,你要記住,你的父親乃是漢王。如今我們雖然被囚禁於此,但終有出頭之日。你要保護好你自己,回到父親身邊,助他完成大業!”
劉盈點頭:“孩兒記住了!”他拔出腰間的桃木劍,比劃起來,“母親放心,孩兒也一定會保護好母親。”
呂雉沉下臉,搖頭道:“不,你只要保護你自己!母親可以死,但你必須活下去!”
劉盈驚詫不已:“母親?盈兒……”
呂雉厲聲打斷道:“母親要你立下誓言,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活下去!”
劉盈猶豫地看著呂雉,呂雉則堅定地看著他,劉盈終於舉起手中木劍……
“蒼天在上,劉盈立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活下去!”
呂雉終於露出笑容,拉過劉盈抱了一抱,安撫一番,讓他練劍去了。
看著劉盈揮舞木劍,呂雉突然心中有些發緊,她摘下一朵玫瑰,一瓣一瓣取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