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就是謝小姐,〃川田先生上下打量一番,〃請坐!〃
欣然很不習慣別人稱她〃小姐〃,她說:〃您的中國話說得真好!〃
〃哪裡,南腔北調的。〃
〃嗯。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在宣傳欄。見到很漂亮的書法,得知是謝小姐寫的,心裡十分敬佩,請問你師從哪位名家?〃
〃名家?沒有,我不過自幼喜愛書法,我父親很重視,經常督促我。小學時每天有一節書法課,僅此而已。〃
〃自學成才!〃
欣然不好意思了:〃我的字並不好。〃
〃你太謙虛了!聽人介紹你只是一箇中學生,是來勤工儉學的。認識你很高興。本人酷愛收集字畫,這次請小姐來,是想請小姐為我寫一條幅。〃川田先生指著文房四寶說。
〃那我就獻醜了。〃欣然並沒有過分地推辭。
〃我想要'致人而不致於人'幾個字。
〃這是孫武的。〃
〃對,我們日本國很推崇《孫子兵法》,我本人也很崇拜他,可是中國人似乎並不重視他。並沒多少人知道他。
欣然淡淡一笑,只是說:〃相比起來我更欣賞孫子的'上下同欲者勝'。
〃好,很好,你也讀過《孫子》?〃
〃我們的語文課本上就有。欣然輕描淡寫他說。她揮毫寫下〃致人而下致於人〃,幾個大字。
川田先生連聲叫好:〃認識你很高興。〃
〃謝謝,認識您我也很高興。〃
你應該姓〃壞〃
謝欣然自從被川田先生〃接見〃後,身價倍增,甭說李藝等人,就是車間總管郝君之流也對她刮目相看。謝欣然自嘲自己不過是狐假虎威的傢伙。
由於要趕貨,這個晚上加班,科文在,總管也在,一直忙到九點完工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這時,燕妹的鉛線從她的口袋裡掉了下來。李藝看見了,郝君看見了,謝欣然也看見了。
郝君向燕妹走去。這時欣然搶先一步,大聲他說:〃燕妹,你怎麼總把鉛線和卡門分開放,這樣容易忘的。〃說完她徑直走去,撿起鉛線,放回流水線上,〃看你,又忘了。〃
燕妹漲紅了臉,呆呆地看著欣然。所有人也看著欣然,欣然故意輕鬆他說:〃燕妹總是擔心自己把卡門和鉛線混在一起。所以總是分開放。〃
燕妹感激地望著欣然,欣然卻像毫不知情似的,只是一味地說:〃好,現在收工了。〃
女工開始退去,燕妹也混入人流中,謝欣然鬆了一口氣,車間裡只剩下李藝和謝欣然。
〃謝欣然,你感覺如何?〃李藝問,嘴角一絲笑。
〃你說什麼呀?〃我不明白。
〃別裝了。燕妹偷東西,你為什麼替她打掩護?〃
李藝真厲害。欣然不敢看著她。
〃幸虧她是在這兒被發現,只要大家不說便沒事兒。如果在門衛處被發現。別說你了,就是經理也保不住她。〃
〃我想。她也許真的是無意,李藝姐,這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別去和外人說,好嗎?〃
〃你把我李藝當什麼人了!〃李藝揚長而去。
次日.郝君叫謝欣然去他辦公室,欣然以為又是為燕妹的事,就去了。郝君穿著一件毛衣,欣然看著眼熟,想起來了,阿春打的那件。
郝君笑嘻嘻他說:〃你把門關上,我想跟你談個問題。〃
謝欣然立刻退到門外.輕蔑他說:〃那你還是找阿春談吧!〃
自從謝欣然打工之後,媽媽〃提防壞人,小心謹慎〃的叮囑不絕於耳。每說一次,欣然都頂一句:〃媽,我耳朵都起繭了。她知道媽媽是為她好,怕她掉以輕心。現在看來,媽媽真是先知先覺。郝君的為人,在這短短十幾天裡,謝欣然已經看透了。他對每一個女工都是嬉皮笑臉,色述迷的,還有他和阿春……
謝欣然發覺阿春近來的神色越來越不對頭,臉色蒼白。精神恍惚。終於,有天下午阿春突然昏倒了。謝欣然慌了手腳。幾個拉長去叫了李藝,把阿春送進醫院。〃這個女人懷孕了。護士冷冰冰他說。
謝欣然跌坐在醫院的長凳上,腦子裡立刻閃出郝君的照片,記起郝君和阿春那天的爭吵,她明白了。
謝欣然回到工廠,拉上的女工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地忙碌看。欣然走到燕妹身邊,低聲說:〃下班我們一起去醫院。燕妹含著淚點點頭。
收工了,欣